幸而還有探春、黛玉、寶釵等幾個姐妹素來探望她,開解她,給她一些心理疏導,讓她逐漸有了生的希望,隻怕迎春還真的就不想要活了。
從那件事情逐漸走出來之後,迎春便是逐漸將自己的心思轉移到了賈芸的身上。
旁邊伺候著的司棋也是看著這一幕,微微一怔,心中感慨不已地說著:“小姐,這也是大不幸之中又有大幸,借著芸二爺的力量,掙脫了這一門子不幸福的婚姻,不僅逃脫了那孫紹祖的魔掌,還得了這麼一樁上好的姻緣,可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正在屋子裡麵沉思的幾個人,忽見,外麵探春走了進來。
探春掀開幕簾子,笑看著坐在裡麵發愣出神的迎春,笑問道:“迎春姐姐,你這是在想什麼呢?可否與妹妹說道一二?”
見到探春來了,迎春便從沉思之中猛地驚醒過來,立刻就起身看向探春,說著:“探春妹妹,你來了?快,司棋,你快去準備瓜果點心。”
來了客人,便是自家姐妹,這應該有的東西,也是需要預備著的。
因此,得了迎春的吩咐,司棋便是去了裡麵的屋子端水果糕點出來與探春吃。
探春則是被迎春給請到了自己的身旁來坐下。
迎春笑看著探春,說:“探春妹妹,你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家中姐妹的往來,也素與那些榮國府內的男子一般,萬是不可能沒有什麼事情,便是過來叨擾的。
探春見狀忙笑了笑後,才說著:“此事說來也是巧的。今兒我聽下麵的丫鬟說,芸哥兒過來了我們榮國府,又獨去了大伯那裡吃酒,我仔細打探過後,才知道是今晨時分,璉哥兒特意去了一趟芸府請了芸哥兒過來的。
那他們這般相請,是為了何事,難道迎春姐姐真的會不知道?”
榮國府內幾乎沒有太多的秘密可言,漏的跟一個篩子似的。
因此,得到消息的探春這才特意過來迎春屋子一趟,尋迎春商議一下此事。
迎春聽聞賈芸過來了,現在就在自己父親賈赦的屋子裡麵與自己的兄長賈璉等人吃酒,一時間也是有些錯愕的。
她到底是不怎麼管事兒的姑娘,對於這類事情素來是不怎麼關注的。
可現在賈芸來了,倘若是說迎春的心頭是斷然沒有那麼一絲絲念想的話,那肯定就是說謊話了。
迎春的眼眸略微放出亮色來,不禁看向探春,笑了笑:“這件事情該來的,也就會來的,若是不來,那也就不來了,我去操心這麼些事兒乾甚麼?”
因瞧見迎春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探春也是來了脾氣,說著:“迎春姐姐,難道你真就一點兒都不著急和動心思?”
迎春看向探春,略微歎息一口氣後,才說著:“此事我沒有辦法周旋的。那是男人們的世界,我連自己的姻緣都主宰不了,全憑父親的一句話,我又能夠如何?若是芸哥兒倘肯真的娶了我,那也是我的福分。若是芸哥兒不肯娶了我,我便是懸梁自儘,以死明誌。”
許是賈赦的荒唐和可笑,讓迎春徹底的對賈赦安排的姻緣死了那好心思。
孫紹祖這次算是讓賈芸給擺平了,可也讓賈芸搭了進來。
迎春其實心中更多的是認為賈芸礙於黛玉、寶釵等人的情麵,故意為之,為了拯救自己,才攬下了這件事情,待自己並無幾分感情的。
隻是既然此事賈芸已經攔下來了,那麼迎春也沒有拒絕和掙紮的道理。
到底是榮國府不比當年,現在的芸府富貴和顯貴,比之現在的榮國府無疑要寬裕太多的。
之前迎春也曾經多次前往芸府與黛玉、寶釵等人閒耍。
賈芸為黛玉準備的那一間富貴屋子,她也曾經跟隨著姐妹們一道過去觀摩過,那等奢靡和豪橫,讓迎春等姐妹的心中無不震驚和錯愕,深感賈芸的有錢與寵愛。
若是沒錢,斷然打造不出來那豪奢的黃金屋。
若是不寵愛黛玉,斷然也不會給與黛玉這麼好的待遇。
對於素來“窮苦”慣了的迎春來說,若是她將來能夠去芸府的話,那必定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一則是黛玉、寶釵、王熙鳳等人都是自家的姐妹,相處多年,關係融洽,不必從頭開始培養感情。
二則,芸府的前身乃是已經消亡的寧國府,寧國府距離榮國府較近,不算是遠嫁,如若是想要回娘家,來榮國府探望賈母等人,亦是方便的。
三則,迎春也想著能夠跟著賈芸過富貴日子。
多重心思考慮之下,若是賈芸真的不打算迎娶迎春了。
隻怕迎春還真的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見到迎春談及生死的事情,探春忙伸出手去捂著迎春的嘴巴,眼神一冷,心狠地說著:“迎春姐姐,你是這是乾什麼?什麼以死明誌之類的事情,你萬莫要再提及了,你若是再說,唯恐我們姐妹的情分就此煙消雲散,我就要與伱翻臉了。你得活著,你可得好好的活著才可。
至於芸哥兒的事情,等會兒,待他們幾個人吃酒商議完畢後,我便是喊芸哥兒過來,到這裡來與你一個準確的答案。”
見到探春雖是說了一些狠話,卻是字字都在關係自己的安危,迎春遂也就不再提及生死的事情了,忙笑說著:“瞧我這說的,不過也就隻是一時間的氣話罷了,探春妹妹怎麼就能夠當真了呢?我以後不說了,還不行?”
說罷,就見到司棋從旁走了過來,將瓜果和點心放在桌子上麵,看著探春笑說:“探春姑娘,這些都是新鮮的瓜果和糕點,你可趁著新鮮,趕緊吃上一吃。”
探春聞言也是笑著從瓜果裡麵挑選出一顆荔枝來,頗為古怪和詫異地說著:“這荔枝是何時送來的?為何我卻不知道?”
司棋見到探春詢問荔枝的來曆,也是笑了笑,說:“這荔枝乃是香菱吩咐晴雯送過來的,就說是從南方地界千辛萬苦運輸過來的,可耗費了不少的功夫,而且價格也極高,這福氣卻也非是那一般人可以消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