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
今日賈芸要離開京城,前往災區賑災,隨身還需要攜帶一些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比如說朝廷官印、官服和聖旨等等,那都是需要攜帶在身邊的。
不然的話,若是沒有這些證明文書,他便是去了莒州,隻怕也很難得到眾人的認可,自然也就無法順利的接過當地的權柄。
等賈芸出發時,馮紫英和柳湘蓮等友人都來相送。
賈芸看著眾人,說:「就不必送了,此乃小事兒。不多久,我就會回來的。」
馮紫英聞言抱拳說道:「等大哥回來,我們幾個兄弟必定準備好酒好菜,為大哥慶祝。」
柳湘蓮也是說:「大哥此去路遠,萬事小心。」
說著,賈芸就與眾人辭彆,騎上快馬,疾馳在朝廷修建的官道上麵,向著莒州賑災。
一路走來,賈芸見到了不少淒慘的人間景象。
才出了城門不遠,就見到了沿路乞討的乞丐和災民。
這些災民都是流民,生活不下去了,打算跑到京城討一條生路。
越是遠離京城,靠近莒州,旱災所帶來的影響,也就越大。
遍地可以見到四處乞討的災民,以及荒蕪的田野,乾枯的樹枝。
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人間卻似十八地獄,當真是觸目驚心啊!
「所謂的太平盛世,卻是一番末日的景象啊!」
賈芸看著沿途的景象,不禁觸目驚心,也是為下麵的這些官僚們欺上瞞下的狠辣而動容,災情已經到了這般恐怖的地步,而朝廷裡麵的袞袞諸公,乃至於皇帝都是不清楚的。
皇帝以及內閣整理出來的折子,全部都是報喜不報憂,關於天下的動亂,一個字不提,即便是有人上奏,也會被鎮壓下來,擱置在內閣的案頭,並不呈送上去,讓皇帝去看。
如此層層隱瞞下來,以至於災情愈演愈烈,就差有人喊出那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千古名言,揭竿而起了。
而對於這樣的事情,皇帝仍舊是一無所知,沉迷在大臣們勾勒出來的春秋美夢當中。
賈芸向著莒州奔馳,不多久,馬匹累了,需要休息,也需要投喂草料之類的,也是不禁讓他放緩了腳步,前往前方不遠處的客棧落腳。
勒住了馬的韁繩,賈芸便是停下馬的腳步,來到了門口的位置,翻身下馬,看著匆忙跑出來的店小二,說:「去將我的馬喂飽了,另準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見到賈芸氣度不凡,威武霸氣,身上散發出一種威嚴的氣勢,那店小二也不敢招惹,忙笑著點頭,接過了賈芸手中的繩子,說:「好叻,客官您裡邊兒請。」
說著,那店小二便是牽著馬匹去了旁邊不遠處的馬棚內將繩子打結,固定好了馬匹,不讓馬匹亂跑,又才往馬槽裡麵的傾倒一些草料,讓馬匹去吃。
「這卻是千裡好馬啊!」
這夥計也是識貨的人物,不禁感歎了一聲。
忽然,遠處有一個人騎著烈馬奔馳在道路上,身材魁梧,臉色凶狠,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我是天王老子的氣勢,絲毫不將旁人放在眼中,便是眼前不遠處有人行走,也是一路上橫衝直撞,不顧旁人的死活。
當他來到了此地之後,更是跋扈的說:「那邊兒的狗奴才,你難道沒有長眼睛?還不快點兒滾過來,替本大爺牽馬?」
聽了這個紈絝少爺的話語,那店小二臉色微變,心頭頓時暗罵一聲:「晦氣!」
可他這個的小人物可得罪不起眼前的這位紈絝少爺,便是連忙臉上堆滿了笑容,跑到了紈絝少爺的身旁,說道:「我該死,我該死,剛才光顧著忙手中事情去了,沒有見到是周
大少爺過來。」
「哼,算你識趣。」周俅聽聞這店小二的話語,也是心情好了一些,淡然的瞥了一眼店小二,說:「那邊兒的馬,看上去甚是不錯,卻是比我騎著的馬還要好上那麼幾分,是誰的?」
店小二頓時就打了一個哆嗦,忙搖了搖頭說:「周大少爺,這是剛才入店的客人的馬,你可不能夠」
話語還未說完,就見到周俅直接一個耳光扇打在了店小二的臉上,囂張跋扈的說道:「我問你的意見了?你算是什麼東西。一個奴才,打雜的夥計,也敢來管本大爺的事情,給我滾。」
說罷,周俅就狠狠的踢了一下店小二的屁股,將店小二踢的摔倒在了地上,模樣好不狼狽。
店小二不滿的嘟囔道:「你你怎麼還無故打人呢?」
見到店小二還敢反抗,周俅的暴脾氣就上來了,直接走過去,將這個店小二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頓,一邊暴打,一邊還叫嚷著說:「本大爺今日便打你怎麼了?啊!怎麼了!」
旁邊的街坊鄰居們見到這一幕紛紛聚攏過來,議論紛紛的指責周俅的蠻橫和霸道。
不過,絕大多數的人,那都是敢怒不敢言。
他們都隻是普通百姓,那裡又能夠鬥得過這些紈絝子弟,官二代呢?
賈芸看了一眼外麵的動靜兒,就問旁邊的另外一個夥計,說:「那人是誰?怎能如此霸道?當街打人!」
那夥計唉聲歎息道:「哎,這是我們縣太爺家中的公子,素來就是這個跋扈囂張的個性,莫說是這打人了,便是當街強搶民女的事情,也是有的,甚至還逼死過不少清白姑娘呢。聽說還有人被他給玩了之後,轉手就賣給了青樓,家破人亡,淒慘可憐的很啊!」
聽了夥計的話語,賈芸怒從心頭起,也是橫眉冷對的說:「好個畜生,難道這天底下就沒有王法可言了?」
那夥計許是瞧出來這賈芸的不凡,便是勸說道:「這位公子,你可得小心點兒,若是讓外麵的那惡霸聽了公子的話語,指不定公子就要落難了。自古以來這官府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我們便是想要伸冤,也是沒有門路啊!畢竟那衙門都是他們家裡麵的開,難不成我們還能夠去狀告衙門裡麵的縣太爺,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