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看了下麵,道是:
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
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眾人看了之後,都道:「林妹妹,這一首詩作可當真是妙的。」
李紈說道:「林妹妹一首詩詞,風流彆致,自是這首第一。」
林黛玉乃是大夫人,無論如何都是要麵子的。
林黛玉的詩作不差,眾人自然願意順水推舟,落一個人情。
賈探春亦是笑著道:「這評的有理,瀟湘妃子當居第一。」
李紈笑看著賈寶玉,問道:「怡紅公子是壓尾,你服不服?」
賈寶玉忙搖了搖頭,道:「我的這一首詩詞原是不好的,這評的最公。」
旋即,賈寶玉又笑著看向賈芸,說道:「芸哥兒,若論才情,你當屬於第一的。」
賈芸卻是擺了擺手,道:「原是你們的事情,我是不參與進來評比的。也就是那麼隨手一寫,倒是並不值得稱道。」
賈寶玉聽賈芸這麼一說,隻得罷了。
李紈笑看著眾人,道:「今兒咱們熱鬨,許是又回到了當初一般。」
王熙鳳卻是看了一眼眾人,道:「哎,這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外頭已經天黑了下來,也該吃晚飯了,依我來說,咱們聚集在這裡也餓了,咱們也該‘聾子放炮仗散了罷。」
賈探春聽了王熙鳳的話語,眼神裡麵不由得黯淡了那麼一下子,道:「是啊!時辰也不早了,既是大家今兒都這麼熱鬨了一回,那就散了吧!」
說畢,大家又商議了一回,略用些酒果,方各自散去。
也有回家的,也有往賈母、王夫人處去的。
當下彆人無話。
且說,賈探春今日與眾人聚集了這麼一回,心中反而是更落寞了。
在賈探春想來,這天底下的熱鬨永遠都是要散場的。
今日她們在府中聚了這麼一次,隻怕將來怕是難以再聚了。
遠嫁番邦,始終是賈探春心頭挪移不開的一根刺。
且說賈寶玉讓丫鬟拿著賈芸送給他的蘭花回了屋子。
麝月站在門上,看著這丫鬟婆子送進來的兩盆蘭花,便是開口詢問眾人,道:「你們這是從什麼地方拿過來的蘭花?」
聽見麝月問是那裡來的,那婆子便將賈芸送賈寶玉蘭花的事情,給麝月說了,道一聲:「這是芸府的老爺送給二爺的,還說讓二爺上進功名,認真讀書,來日考一個狀元呢。」
麝月聽了這婆子這麼一說,心中便是吃了一驚,便忙命她們將手中的蘭花,放到屋子裡麵,擺好,讓她們將這些東西弄好之後,自己走到自己房內秤了六錢銀子封好,又拿了三百錢走來,都遞與那兩個婆子,道:「這銀子賞那抬花來的小子們,這錢你們打酒吃罷。」
那婆子們忙站起身子來,眉開眼笑,千恩萬謝的不肯受,道:「這賞錢我們可不敢要,芸老爺那邊兒早已經賞了一次。姑娘,你這裡的錢,我們是萬不能夠要的。若是讓芸老爺知道咱們兩頭吃,豈不是要罵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