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喬伊認真地打開翻蓋手機，劈裡啪啦地敲起字來。
“不用了……”
七海終於有機會觀察喬伊，發現她比自己還矮一點。可能是她的強大給了他過深的印象，回到了安全的環境，他才意識到，現在低頭打字的人完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漂亮小女孩。
黑發黑眼，頭發帶一點卷，名字比自己還像外國人，但五官立體，難道也是混血？
這樣的女孩子，卻具備著一秒消滅怪物的能力，感覺像是漫畫角色。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直到被帶到加茂有紀麵前，七海才感到自己岌岌可危的世界觀得到了修補。
“你說喬伊？她啊，純粹是個特例。”
加茂有紀從煙盒裡撚出一支煙，礙於小孩在場並沒有點燃，她用手指夾著煙，大笑道：“哈哈哈，她的實力就算評到特級也沒問題，但是年紀太小，擔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就沒評。她這種怪物，在整個咒術界都屈指可數吧？”
七海默默放下心來。他差點就以為這裡的人都和喬伊一樣了。
一回到這裡，喬伊就直奔冰箱，然後臥在沙發上吸著一盒草莓牛奶，神情有些厭倦。
“就算你誇我，我也不會高興。”
高井在她旁邊玩著手機吐槽道：“加茂小姐是說您是怪物，這並不算是誇獎。”
可是在喬伊的認知裡，說一個人是怪物不算誇獎，那還有什麼詞語算是誇獎呢？
在她若有若無的哼歌聲中，七海從加茂有紀那知道了咒術界的事情，知道了那怪物的全貌，知道了自己原來擁有異於常人的力量。
天色已經挺晚，但七海的心情卻在加茂有紀的講述中高漲不下。大概因為每個孩子心中都有一種對異能的渴望吧？
並不是中二，也不是愛幻想，純粹隻是出於“我想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的心願。
或許也因為，他親眼目睹了喬伊秒殺咒靈的全過程，將自己打得落花流水的怪物被彆人輕描淡寫地碾碎了，實力的差距令他目眩神迷。
將來隨著年齡增長，他可能會逐漸認識到人各有命，會喪失這份一往無前的心氣。
但他絕對不會忘記，初次窺見新世界的這個下午。
七海在回程的車上，看著已經完全沒有太陽蹤跡的夜幕，做了一個決定。
他要成為咒術師，要祓除咒靈，要讓身邊的人都不再受到咒靈的侵害。
“我回來了。”
加茂有紀看著剛離開的人打開門，脫鞋，躺沙發，所有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點停頓，有些無奈地說：“不是去送七海小朋友回家了嗎？”
“唉——”喬伊左手拿著草莓牛奶，右手搭在沙發邊上，“這種事讓高井去就行了嘛，她喜歡開車。”
加茂有紀扯扯嘴角，“高井經常開車隻是因為這是工作，你看她眼下那黑眼圈，她哪裡喜歡開車了。”
喬伊不理解，“不喜歡為什麼要做這份工作？”
“嗯……”
“因為來錢快嗎？啊，這倒是很有道理，成年人的哲學？”
“什麼成年人的哲學，少看點怪書……有咒力的人一般都會做咒術師，而咒力相對少的人會退一步選擇做輔助監督或者‘窗’，這樣總能讓自己儘一份力嘛。”
“都上趕著來受苦，真是個責任心過重的社會啊。”
加茂有紀：“倒不如我想問問你們那邊的責任心到底是有多稀缺啊！”
喬伊喝完最後一點草莓牛奶，把空盒子扔進垃圾桶，隨口回答：
“隨心所欲而已。”
“現在喝那麼多牛奶，馬上要吃晚飯了。”加茂有紀用煙來代替手指了指時鐘。
喬伊：“你們這不是有一種睡前喝牛奶的傳統嗎？說是能安眠，讓人睡得更好，我姑且試一下效果。”
“現在也不是睡覺時間啦！”
喬伊無視她的反駁：“有紀，我是異世界來的，都比你了解這個世界的傳統。”
在家裡接受教育且二十餘年沒出過社會的加茂有紀：“我不懂這些那還真是抱歉！”
她使勁揉了揉喬伊的頭發。
兩人哼哼唧唧好一會兒，一致決定就在外麵吃晚餐了。
到了餐廳後，喬伊挑了個包廂，加茂有紀挑眉道：“怎麼？想犒勞一下自己？”
“有些事想說。”
等所有菜上完，服務員退出了包廂，喬伊先夾了幾筷子安慰肚子，才緩緩說道：
“送走那個七海的時候，我隨便問了下，他說，那個咒靈附近唯一的學校已經廢棄十幾年了。”
加茂有紀有點意外，回道：“不是說那個咒靈是校園欺淩受害者的負麵情感催生出的嗎？十幾年了都沒被人發現過？”
“不止，”喬伊繼續說出這件事的疑點，“窗誤判了它的等級，本來沒什麼，現在想來還是有點怪。”
“除此之外，這個咒靈自學校廢棄後脫離咒力源頭十幾年，絲毫沒有衰弱的跡象，也沒被窗看到，甚至還離開了學校範圍在外遊蕩。”
“十幾年來，它都沒有發動襲擊，偏偏今年攻擊到了人。”
“確實，”加茂有紀思考著，“一個疑點不算什麼，全部堆在一起就是有隱情了。”
“所以我打算明天去那邊看一下。”
“你真的……”
加茂有紀放下筷子，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無奈地說：“不會真像你說的那樣，有什麼大反派打算毀滅咒術界吧？這是動畫片嗎？你是奧特曼？”
“明明相信了我是彆的世界的人，卻還是不信會有反派啊。”
“這種事情是能輕易相信的嗎？！”
“……”加茂有紀對上喬伊漆黑的眼睛，語氣變得妥協，“好啦，你覺得有疑點的話就去查探一下吧，總比你無頭蒼蠅到處亂找要好。”
加茂有紀之所以會相信喬伊是異世界來客，是因為她親眼看到她使用了不符合常理且與咒力毫無關係的能力。
她見到喬伊的那一天，一隻一級咒靈被喬伊用未知的能力給消滅乾淨了。
隻在一呼一吸之間，且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