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是。”
他站起身,到自己房間打電話。我隱約聽到他在說“上次的事辦完沒有。”
那天下午藍桓回來,還帶了一個陌生男子,看上去三十多歲。
“你好,我是夏洋。”
他清爽利落,我本應禮貌地回之微笑,可卻笑不起來。
藍桓說:“我會讓他送你去蔚海市。”
他要把我送陌生城市,我抬眼看他,“我回學校就好,明天,不,我今天就走。”我要回去拿行李箱,他伸手攔住我。
“你回去容易,以後呢?放假你住哪?你放假不買車票回家,她們不會懷疑嗎?”
“我沒想過。”
藍桓閉目,“你想過什麼?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家裡的事?現在這樣是我願意看到的嗎?”
“我沒有刻意隱瞞你!”我努力忍住想哭的衝動,“我想跟你說,但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我說過我們不合適,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可我躲避你,你總說什麼都不在乎,其實你根本沒了解過我。”
夏洋輕輕歎氣。
我意識到還有外人,不再多言。
“是我錯。”藍桓認輸,“去一個新的城市,換個名字,把一切都忘了吧。蔚海地方還不錯,我媽去那邊做過生意。我想辦法把你的學籍轉過去,那個學校也是二本,但環境比一本還要好,學費你不用管,我替你出。”
我嘲諷地說:“謝謝你替我想得這麼周到。”
他沒有察覺,“應該做的。”
“為什麼不把我也送出國?”
“我不忍心。”這是他的答案,那時我竟然會因為這個隱隱對他保留期待。
藍桓和夏洋替我忙進忙出,申請改名字時,他說:“你隨了十九年父姓,要不要換成伯母的姓。”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已心如死灰。
他略想一會兒,“甄,叫甄悅,希望你能忘記一切不愉快,每天開心。”
“好。”
火車上,夏洋放好我的行李,“記住從今天忘了修筱楠,你是甄悅。”他把戶口本和身份證拿給我看,“重新替你辦好的,這是重要證件,不要弄丟。”
蔚海的天氣濕熱,我非常不適應。夏洋帶我來到一間院子,是老式的平房,但收拾的很乾淨。
房東是個體型微胖的大媽,說話帶有家鄉口音。“來了,房間收拾好了,快進來坐。”
夏洋帶我進屋,屋子朝陽,比較亮堂。夏洋給我介紹,“這是衣櫃,你原先的衣服都打包在裡麵。行李箱放這上麵。還有書桌,椅子,都是新買的。床單新鋪的,櫃子裡還有,可以換著洗。他拉開玻璃門,這是獨立衛生間,院子裡還有一個公用的。”
他讓我先在屋子裡休息,私下找房東談了談。
我打開衣櫃,裡麵有兩個包裹,打開多是我冬天的衣服,我疊好放在櫃子裡,突然摸到一個鼓鼓的東西,我掀開衣服,是小熊儲錢罐。我曾跟父親說要用這裡的錢買一棟大房子,可惜現在無法兌現。
夏洋跟著我住了一段時間,問我適不適應這裡。我苦笑:“不適應還能去哪?”
他微愣,然後露出標準微笑,“我陪你待到開學,這裡的房東人很好,你放假就在這,不會覺得無聊。”
開學那天,我如同行屍走肉,去哪個地方報到、交錢,買東西都是夏洋忙活,我機械地簽字,拍照,跟著他走。
他送我到寢室,幫我鋪床,放好行李,臨走前又給我一千塊現金。
我拒絕不收,夏洋硬是塞給我,“拿著,這點錢在這不算什麼。”
就這樣,我來到蔚海技術學院,學市場營銷專業,如今已經兩年,轉眼間大三即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