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秒不再多問:“我現在有空,到了樓下您打我電話,我下樓拿。”
陳叔看著商務車裡的一車廂東西:“不用下來,你拿不動,我帶了工人過去。”
時秒:“…太大的件保安不一定允許上樓。”
陳叔說沒事:“閔總已經向醫院申請過。”
時秒:“……”
大到需要申請,她想象力匱乏,想不到是什麼禮物。
一個小時後,陳叔把東西送到,是桌椅和書櫃。
兩個工人以最快的速度組裝好桌椅,下樓時把所有外包裝紙板帶走。
今晚值夜班的同事在吃飯,端著飯盒紛紛湊過來看。
時秒簡陋的值班室舊貌換新顏,床頭那張桌麵坑坑窪窪的簡易書桌,今天正式退休,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淺胡桃實木書桌,附帶兩層書架,書架在側邊不會擋住窗戶光線。
有了書架,零碎東西和書籍有了歸置的地方,不用再全部堆桌上。
被淘汰下來的舊書桌放在了床尾,平時可以隨手放鑰匙、放包,物儘其用。
她天天坐的那把木椅子換成了人體工學椅。
原先那張隻有五十公分寬的折疊餐桌,換成了一張七十公分寬的正方形折疊桌,還又專門配了兩把高度合適的餐椅。
“時總這個男朋友靠譜!”
“時總,打個商量唄,讓你男朋讚助我一把這樣的椅子,補償我再也吃不到那家包子的遺憾。實在不行,把你新桌子借給我們吃飯也可以啊。”
眾人哈哈笑,踹那人一腳。
何文謙吃著炒年糕,打量那張新書桌:“這是定製的吧,尺寸卡得剛好。”又笑說,“下一任住院總有福氣了。”
愛吃包子的同事已經在新餐桌前坐下,把盒飯擺在餐桌上繼續吃,“時總,今天慶祝你喬遷新居,有什麼好吃的嗎?”
“還真有。”時秒到冰箱裡拿出一盒紅燒肉和一盒醬香排骨,放到微波爐裡加熱。
母親最近雖然忙著葉西存的婚禮,但也沒疏忽她的飲食,經常讓阿姨做些好吃的送過來。
隔壁值班室的同事聞到了香味,端著飯盒找上門。
愛吃包子的同事:“你們屬狗的呀。”
“屬你的!”
椅子不夠坐,於是兩人擠一張,還有的乾脆在桌前半蹲下,動作不麻利根本搶不到醬香小排骨。
時秒打開自己那份盒飯,跟他們一起吃。
“時總,聽說今天有個年輕的小夥子追你追到辦公室了。”
“我知道,我還看見了,人長得不錯,等了我們時總好幾個鐘頭。”
時秒:“那是我弟弟,一個媽生的。”
“哦哦,難怪。”
這是時秒第一次在他們麵前說自己家裡的事,平時他們聊起家人,隻有她避而不談。
“時總,我論文終於翻譯出來了,折騰快一個月,有空你幫我瞧瞧?”時秒的英文功底在他們科室最好,達到了醫學翻譯的水準,於是他們快速轉移了話題。
時秒:“行。”
然後聊起論文。
門口有道挺拔的身影,欲要進來,見狀又退了回去。
他們吃得熱鬨,聊得認真,誰都沒注意到門外有人。
時秒兜裡的手機振動,閔廷發來:吃完了告訴我一聲。
她條件反射般抬頭找人,門口空空蕩蕩。
放下筷子,她走到門外,走道上也不見他身影。
時秒:你人呢?
閔廷:到車裡拿瓶水。
時秒:你送了桌椅,他們正好不忙,過來湊熱鬨,沒想到你會來。
閔廷:沒事,你們吃。
他們同事之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他了解。
時秒:馬上吃完了。
閔廷:不著急。
他在樓下喝了半瓶水,多等了十幾分鐘,擰上瓶蓋上樓。
原本喧鬨的值班室安靜下來,隻有時秒一人,她正拆最後一個小件包裹,是隻透明的玻璃花瓶。
上次他過來,她桌上用來養鮮花的是礦泉水瓶子。
大概他覺得與鮮花不相襯,直接送她一個漂亮花瓶。
門口有腳步聲,她沒關門,閔廷輕叩幾下門板才進來。
時秒側臉看去,男人已經合上門,一身灰色西裝,裡搭質感的黑色襯衫,看上去像剛談完事情。將近兩個月沒見,其實算不上太久,但不知為何,感覺好像分開了一兩年那麼久。
“你還沒吃吧?我給你訂餐。”
閔廷:“不用,我回家吃。閔稀要回去。”
時秒點點頭,作罷。
閔廷脫下西裝搭在旁邊的餐椅上,秘書告訴他桌椅好了,已經送過來,他正好路過醫院,上來看看。
時秒把花瓶靠窗放,“謝謝,這些生日禮物都特彆實用。”
“不是生日禮物,隻是趕巧了在你生日前送過來。”閔廷走到床前,把上鋪的幾摞書抱到書桌上。
時秒就在書桌前,兩人之間不到五十公分的距離,剛才他穿著西裝,身上的冷冽被灰色中和掉一部分,這會兒西裝脫了,黑色襯衫的壓迫感兜頭而來。
幾乎是下意識,她往旁邊挪了半步,拉開一點點距離。
身高差距,她需要仰起頭看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閔廷:“今天中午。”
下午又談了一個合作,剛結束。晚上原本有飯局,結果閔稀打電話給他,說晚點回家吃宵夜,順便找他聊聊,他讓秘書把應酬推了。
醫學專業書每本都很厚,兩摞書他分了幾次才搬下來。
期間他餘光掃了一眼床上,被子依舊窩成一團。
當著她的麵,他忍著沒有疊,免得她尷尬。
時秒站在旁邊,看著男人把她的書一本本歸置到側邊的書架上,上鋪還有個健身包,他拿到床尾的舊書桌上放好。
至此,上鋪總算乾淨清爽。
閔廷看眼腕表:“我回去了。明晚過來給你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