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天下間陣法,皆是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又以乾、坤、震、巽、坎、離、艮等八卦方位布置。
何魁本已是世間絕世強者,這十幾年來潛心修行,對天下各大宗派乃至道家、佛宗的武學、修行、技法都有涉獵。
一法通則萬法通,他對陣法之道本就頗有研究,摸索約摸半柱香時間,已對這真武宗的鶴翼箕形護山大陣關鍵之處了然於心。
當下收斂氣息,沿著“生”門進入陣中,腳下踩著坎、離方位,慢慢遁到“驚”門,又轉到震、巽方位,竟是絲毫沒有驚動大陣陣眼,認準小鏡湖方位,悄無聲息的朝黃宗海走去。
黃宗海感受著原本強烈的氣息驟然消失,心裡正暗自詫異,忽然看到小鏡湖對岸現出一人,在向自己慢慢走來。
那人走路十分怪異,先是身體前傾邁出右腿向前跨出一步,再拖著左腿站直身體,然後重複這樣的動作,一步一步,慢慢挪來……他每走一步,拖著一條殘腿在地上摩擦,像犁地一樣,在湖畔的草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拖痕……
那人低著頭就這樣慢慢走來,垂下長發遮住半邊臉頰,走到湖邊,他踏上湖麵,沒有絲毫猶豫。
他的一隻腳踩在湖麵上,特彆輕柔,輕柔的湖水竟然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他依然重複著剛才的古怪的走路姿勢,身體前傾,邁出右腿,跨出一步,然後再拖著左腿站直身體。走在湖麵上,仿佛走在一麵巨大的鏡子上,他拖著那條殘腿劃過湖麵的時候,就像鏡子被劃破了一道裂痕,隨著他身體站直鏡子又慢慢的重新複原。
天空蔚藍,有白雲幾朵,湖麵澄淨倒影著天空,也倒影著他的身影,他走在上麵,恍惚像是走在天上,踩在雲朵上,廣袤的湖麵更映襯的他身影渺小,一時間,分不清天上人間,又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他一個人,踽踽獨行……
黃宗海看著來人的身影覺得異常熟悉,這人能夠無視鶴翼箕形大陣的屏障,悄無聲息出現在這裡,顯然是為自己而來。
雖然他氣息內斂,如同淩空虛渡般走在小鏡湖上,以這種顛覆世俗認知且違背了世間原理的方式如履平地走來,雖然畫麵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但這人的一身修為當真是震古爍今。
黃宗海自認以自己的真我境實力,登萍渡水走過小鏡湖也能辦到,但似來人這般能收斂氣息憑著殘軀卻走的如此隨意灑脫,卻是自愧不如。
來人慢慢走近,撩開遮擋在眼前的長發,露出一雙憂鬱的眸子,臉頰上狹長的傷疤,黃宗海看清麵容,不由大吃一驚。
“白向首?!來人竟然是消失多年的白向首!”
“宗海兄,闊彆多年,彆來無恙?”何魁慢慢走上岸,腳下靴子滴水未沾,對黃宗海拱手道。
黃宗海動容道:“白兄!想不到真的是你!你消失了十多年,這些年令師曾多次派人到我真武宗打探你的消息,有人傳言你去了極西偏遠之地,與佛宗高手切磋武學,也有人說當年秦州破城,你為了保護大皇子力戰身死,為兄聽聞噩耗甚是悲慟……想不到,你還活著!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何魁本名白向首,是大陳帝國國師李行知的二弟子,他天資卓越高傲自負,天下人都認為他是宗師之下第一人。
白向首默然,對著黃宗海重重抱拳道:“往事已矣,多謝宗海兄掛懷!這十多年……實在是一言難儘!”
黃宗海端詳著白向首又關切問道:“白兄,你的腿……還有臉上的刀傷?我實在想不出,這世間還有什麼人能傷的了你?你來找我,定是有什麼大事,你且說來,黃某隻要能夠做到,義不容辭!”
白向首向他豎了個大拇指讚道:“痛快!”又眼神灼灼的盯著黃宗海的臉龐道:“我可記得當年我救你一命時,你曾說過隻要有求,必生死相報!”
黃宗海凜然道:“不錯!白兄若要取我性命,儘管拿去,黃某甘願束手引頸!”
白向首沉聲道:“我也不要你性命,隻求你一件事!”
黃宗海奇道:“何事需求?白兄但講無妨”!
白向首道:“我要借《真武心經》一觀!”
黃宗海瞠目悚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