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傳遍知行院,範大誌正在膳房吃飯,聽到眾人議論,心中震驚不已。
自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他絕不相信何安會乾出這種事。
範大誌丟下飯碗,一個人渾渾噩噩的走到學舍,看著身旁空蕩蕩的座位,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上課的鐘聲敲響,周圍嘈雜的聲音安靜下來,範大誌恍若未聞,傻愣愣的呆坐著。
韓嬋娟不時轉過頭,擔憂地看看何安的空位,又看看範大誌,欲言又止。
“大誌?大誌!”
趁著台上老師俯身寫字的空隙,韓嬋娟轉過頭,輕輕敲敲桌子。
範大誌目光空洞,充耳不聞。
“你怎麼傻掉了,我問你,何安到底怎麼了?”
韓嬋娟回身抓了一顆核桃,恨恨的打在範大誌的胸口,神色有些急躁。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小安一定被人陷害的!”
範大誌終於清醒過來,他身子微探,壓低聲音說道:“調戲同學?太可笑了,這種事情也許我能做的出來,但……小安……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你也不是那種人,你是有賊心沒賊膽!”
韓嬋娟氣鼓鼓的轉過身,會是什麼人要陷害何安呢?難道是上次追殺的人還不死心?
好容易挨到下課的鐘聲敲響,顧輕舟、畢雲飛、諸葛瓜瓜等人圍住範大誌,七嘴八舌的問起何安的情況。
韓嬋娟轉過身子,纖手托著香腮,仔細傾聽著,一臉關切。
丁文若坐在窗下,手指絞著裙擺上的流蘇,她也不相信何安會做出那種事情。
她很想起身去問個清楚,但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耳邊聽著眾人議論紛紛,一顆心兒卻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丁文若忍不住站起身,複又坐下,輕輕歎了一口氣。
“何安兄弟人品如何,我們大家心裡都清楚不過,說他調戲同學,打死我也不相信,這其中必有緣由,我們中午就去懲戒堂,看他怎麼說,若是有人故意陷害刁難,我們定要向懲戒堂討個說法!”
顧輕舟站在人群中,大義凜然的喊了這番話,眾人轟然叫好。
丁文若忽然覺得,這個往日的紈絝國公,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此時卻順眼很多,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
好不容易熬到午間,下課鐘聲敲響,一群人烏泱泱的湧出學舍,顧輕舟當前帶頭,領著眾人直奔懲戒堂。
懲戒堂內冷冷清清,森然無光的牌匾下,隻有一人值守。
那人一身玄衣,背身坐在椅子上,聽到門口鬨哄哄的,轉過身子,兩道刀鋒般的眉毛一挑,輕咳一聲。
咳聲並不如何大,卻在每一個人耳邊響起,空曠的堂內餘音四處回蕩,房梁上灰塵簌簌飄落。
堂內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都望向顧輕舟。
“有勞這位先生,我們都是何安的同窗好友,聽說他在懲戒堂受刑罰,請求先生讓我們見上一麵!”
顧輕舟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態度倒是十分誠懇。
“待我稟告堂主定奪!”
那人坐在椅上,看著自己一隻手掌,淡淡的彈了彈指甲。
“你知道我是誰嗎?”
看他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顧輕舟那脾氣騰地上來了。
“顧國公好大的威風,這裡不是朝廷,是知行院,國有國法,院有院規,這裡隻認院規,不是你國公作威作福的地方……”
那人仰天打了個哈哈,竟是絲毫不把顧輕舟放在眼裡。
“你……”
感覺在眾人麵前失了麵子,顧輕舟勃然大怒。
他剛說了一字,那人忽地升起一股威壓,堂內元氣席卷,空氣驟然冷冽,顧輕舟再也張不了口,憋得滿臉通紅。
“那就煩請您稟告堂主吧!”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清脆響起,韓嬋娟心裡暗暗著急,忍不住走上前斂衽一禮:“請念在我們與何安同窗之誼,還望先生多多通融!”
“嗯,你們且等著!”
那人鼻孔朝天,冷冷哼了一聲,站起身向後院走去。
“你們跟我來吧!”
不多時,那人轉回來,帶著眾人走到後院,推開一扇虛掩的門。
“既然要見他,你們就自己下去吧。”
那人說完,把一盞燈籠塞到韓嬋娟手中,徑自轉身離開。
“呸!”
顧輕舟望著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什麼玩意!”
…………
眾人除了範大誌,都是第一次來禁閉室。
隻見幽深的石階一直往下,似乎深不見底。
韓嬋娟舉著燈籠,眾人跟在後麵,一腳深一腳淺的也不知走過多少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