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蒙受冤屈,又身體受傷,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憤怒、頹廢,甚至沒有一句抱怨。
丁文若眼神亮晶晶的盯著何安,看對方似有察覺的抬起頭,慌忙垂下眼簾,臉頰浮現一抹紅暈。
好在室內燈火昏黃,倒是很好的掩蓋了丁大小姐的羞澀。
“文若,能不能拜托你……幫我一個忙?”
何安很快吃完了飯菜,把空碗筷收拾進食盒。
“哦……要我幫你做什麼……你……你儘管說。”
丁文若手指絞著衣角,心裡突然湧起莫名的期待。
“麻煩你讓大誌給我帶些書來,嗯……他知道我要哪些書的,我在這裡要待著很久,想在練功之餘也能學習。”
何安側頭想了一下,又道:“對了,叮囑他彆忘了把那本《龍門法帖》也帶來。”
“哦!……好的,我一定轉告他!”
不知道為什麼,丁文若心裡突然感到淡淡的失落。
“謝謝你,文若,這裡寒氣太重,不適合待的時間太長!”
何安看著門口的雜役默默走進來,拿起食盒,揮手示意丁文若一起離開。
“何安……那你……多保重!”
丁文若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一臉憂慮的看了看何安,俯身拿起地上燈籠,隨著雜役離去。
丁文若婷婷嫋嫋走上石階,回頭又看了一眼石室裡的何安,昏黃燈火下,少年的麵容已模糊。
丁文若轉過頭,眼中已蓄滿淚水。
“這臭小子……惹事功夫了得,人緣也了不得!顧國公、丁相孫女都來過了,難道……還真的冤枉他了?
賈懷綱坐在窗前,看著後院角落裡枯萎的芭蕉葉子,忍不住搖搖頭,抬起頭看著窗欞上光亮的天色。
光亮攸然黯淡,被一個高大的身影遮擋住。
“老賈,我來看看那小子,莫要聲張!”
程子涯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那大嗓門依然響亮,他身影一閃,大步流星向禁閉室走去。
“得!竟然連院首大人也親自來了!”
賈懷綱心中暗暗吃驚,這小子還真不簡單呐。
石床上,何安盤膝而坐,呼吸吐納間,感覺體內經脈明顯拓寬,就連脈搏跳動得也格外有力,不禁心中暗喜。
他煉神境界已經穩固,除了叔叔傳授自己的無名功法,知行院的知行心法也純熟於心。
何安將兩種功法練習了一遍,心中暗自比較孰優孰劣,正在取舍兩難之際,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知行心法,中正平和,謹持君子之道。你自身所練的功法,脫胎於知行心法,又融彙百家之長,威力更加霸道剛猛,不必考慮了,接著練便是!”
來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玄衣,烏黑長發用銅箍束於腦後,龍行虎步走進石室,正是程子涯。
“弟子拜見院首大人!”
何安急忙挪動身子,掙紮著要給程子涯行禮。
“噯……哪來這麼多俗套,你有傷在身,免了,免了!”
程子涯不耐煩的擺擺手,製止了何安。
“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委屈?很生氣?”
程子涯虎目圓睜,上下打量著何安,臉上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
“弟子若說絲毫不生氣,那是假的,不論何人,和弟子一樣被誣陷冤枉,都難做到心止如水,弟子也不能免俗,不過……”
何安神態恭敬,語氣十分誠懇。
“不過什麼?你且說來聽聽,放心,即使說錯,我也不會怪罪你!”
程子涯臉上笑意更盛,在何安麵前走來走去踱著步子。
“不過,挫折磨難俱是風,不管順風還是逆風,弟子都身在風中,隻能屈從!”
何安說完低著頭,也不去看院首大人臉上表情。
“不錯!不錯!怪不得你這娃娃的老師們如此看重你!”
程子涯雙手叉腰哈哈大笑,笑聲震的石室嗡嗡回響。
“這間石室,是萬載玄冰打造,同時還有陣法加持,能夠凝聚天地元氣,運功禦寒時,修為越高,受到反噬的力量也就越大!”
程子涯笑聲停頓,緩緩對何安說道:“你這娃娃竟然能吸收這裡的天地元氣,著實讓我意外!看來師哥說的不錯,這禁閉室對你確實大有裨益!”
程子涯說著攤開大手,一道磅礴雄渾的真氣,卻如春風般拂過何安後背。
何安隻覺背後暖洋洋的,傷口上藥力被催發,頓時輕輕涼涼,疼痛竟然減輕了許多。
“嗯?……極品傷藥,再加上我的先天紫薇氣,你的傷勢用不了幾天就能大好。”
程子涯嗅了嗅鼻子,傷藥催發散出的味道讓他有些意外。
“好啦,你安心修煉吧,把握住機緣,便是上天送你的大造化!”
程子涯說著,大踏步走出石室,頭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