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啊,我們來知行院學習已經半年了,有一半時間,你都在禁閉室裡待著……說起來,諸葛瓜瓜他們都很佩服你呢!”
範大誌坐在床邊,撫弄著熟睡的小黑黑,嘴裡啃著半塊梨酥,腮幫子撐得老高,有些口齒不清的說著,臉上滿是促狹的表情。
“佩服個屁!”
何安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範大誌也忍不住吭哧哧笑起來。
“這些日子,我已經缺了很多功課,被關在禁閉室,雖然每天練功不輟,但終究還是顧此失彼,得不償失。”
何安埋頭整理著桌子上的書籍,情緒有些低落。
“都怪那個金彩雲,她平白無故的誣陷你,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小安,你以後千萬小心!”
範大誌說到這裡,想到那夜在城隍廟遇到的蹊蹺襲擊,就把自己如何用神識跟蹤,金彩雲有什麼反常舉動等等,一五一十的告訴何安。
“大誌,辛苦你了,以後遇事千萬不可衝動!”
何安明白範大誌是為了自己,才鍥而不舍的跟蹤金彩雲,心中十分感動,又聽範大誌說到在城隍廟被神秘黑衣人背後襲倒,不禁有些後怕。
“這個女人很會偽裝自己,她很狡猾,我們抓不到她的把柄,不可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何安表情凝重,活動了一下手腕,繼續說道:“怪不得,我被誣陷關了禁閉,那個黎彆就迫不及待跳出來要挑戰我!他們分明就是沆瀣一氣,遲早有一天,我要他們還我清白。”
“聽說那家夥很厲害,你不要和他打!”
範大誌撓了撓頭,不由有些擔憂。
“我如果不接受挑戰,反而顯得心虛,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何安握了握拳頭,三個月的禁閉生活,讓他心裡暗暗憋著一股怒火,無處發泄。
兩個人下午到了學舍,許多聽到消息的好奇學生趕來圍觀,大概都想看看大膽調戲金彩雲被關了禁閉的何安長什麼樣子,有些人扒著窗台指指點點,如果不是因為放假,圍觀的人數估計會更加壯觀。
何安心無旁騖伏在課桌上,補習著這些日子缺失的功課,範大誌百無聊賴的抻個懶腰,一臉不高興地對圍觀的學生揮舞手臂道:“去去去……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門外的人群發出一陣噓聲……
…………
昨夜洛陽城下了一夜的雨,知行院路上已積了白白一層水漬,一隻麻雀從樹梢飛下,震得枝頭雨滴簌簌落下。
麻雀落在地上,啄食著幾粒草籽,不時警惕的抬頭看看四周,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倏忽飛走,留下黑黑淺淺的爪印。
黎彆緩步走著,呼吸平穩,步履堅定,如刀般的眸子漠然掃視過路上的行人。
他身材修長,膚色白皙,眼睛狹長,薄薄的嘴唇輕抿,給人一種高冷的感覺。
不時有路人與他著打招呼,黎彆隻是微微頷首,然後驕傲的揚起下巴。
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格,他已在知行院修習三年。
三年間,他實現了無數理想和抱負。
三年間,他也獲得了無數的榮耀與讚譽。
當年武院大比,他連敗七名修習四年高手,一戰成名!
但是今天,黎彆心裡十分不快,他重重吐了一口濁氣,心口鬱結無法排遣,抬頭看著陰霾的天空,心情也像這天空一樣,烏雲密布。
何安禁閉已經結束,該到挑戰他的時候了。
他不過是今年的一個新生,而且,據說還是方易之舉薦的。
要知道,當年自己二十招內,輕鬆擊敗方易之。
讓自己去挑戰這樣一個毛頭小子,黎彆覺得,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儘管前些日子,這個叫何安的與人約戰,最終贏了擂台比武,在知行院造成一時轟動,但在黎彆看來,那不過是兩隻菜鳥互啄,一群井底之蛙罷了。
何安,也配他出手麼?
但是想到知行院裡那位堪比院首大人的老師,一身修為深不可測的老師,讓他感到無比敬畏的老師,黎彆心頭湧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老師名聲顯赫,是知行院的大人物,而且背後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想到這些,他就感到毛骨悚然。
還有青梅竹馬的金彩雲,她的身份也極為神秘,雖然經常表現得很仰慕自己,隻是懶得揭穿她而已。
人性都是兩麵的,就像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一定會有黑暗。
當無意翻開最熟悉的人至暗一麵,除了自己信仰坍塌,還有死亡的威脅。
黎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有時候懂得替彆人保守秘密,才能更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