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黎彆的陳述,韓戰眉開眼笑。
“驢鱉!俺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哈哈哈……想不到,今天竟然把你給盼來啦……你驢鱉的大名,俺可是……一直那個……如雷……那個……”
韓戰說著,求助般的看向一旁的白衣老者,老者心領神會,撫須道:“如雷貫耳!”
“對……很灌俺的耳朵啊!哈哈哈!”
韓戰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熱情的大步上前,扶住黎彆行禮的雙手。
黎彆被眼前這個圓潤男人豪邁的笑聲,震的耳膜有些難受,微微蹙眉道:“城主,在下姓黎名彆,不叫驢鱉……哎呦……!”
“哎呀!你的手受過傷啊,俺弄疼你啦?對不住……對不住啊!”
韓戰握著黎彆的手,對方痛呼出聲,才發現人家一隻手上裹著紗布,急忙鬆開。
心裡卻沒留意剛才對方說什麼,於是大手一揮:“噯……名字嘛!叫什麼都一樣,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不拘小節!”
韓戰脫口而出,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搞對了一個成語,頓時心花怒放,又哈哈大笑起來。
黎彆忽然覺得有些無語……
“你放心,既然你來投奔俺,俺一直是求賢……嗯……求賢……那個……”
韓戰拍著胸脯,肚子上的肥肉顫了又顫。
“求賢若渴!”
一旁的白袍老者適時提醒。
“對,俺很渴!”韓戰瞪著一雙牛眼,對著黎彆懇切道:“你來投奔俺,俺也不會虧待你,你放心,俺一定會重用!彆說你燒了一座書樓子,你就是把陳帝趙昌的腦袋砍嘍,到了俺這,也不用怕!”
黎彆聽到這裡,心中大定,臉上浮現出感動的神色,抱拳道:“大恩不敢言謝,以後還望將軍多多提攜!”
“噯……俺是個大老粗,也不用誰給俺提鞋,你驢鱉跟著俺,俺保證你有酒喝有肉吃,有銀子拿!你先去好好歇息,晚上俺給你擺酒接風!”
韓戰腆著圓滾滾的肚子,豪氣乾雲的大著嗓門說道。
黎彆嘴裡有些發苦,無奈的抱拳一笑,跟隨一旁的軍士下去歇息……
韓戰望著黎彆的背影,對一旁的白衣老者道:“秦參軍以為此人如何?”
白衣老者叫秦可嵐,文采出眾,足智多謀,也是當年韓家府中老人,當年韓宗旺投奔西涼時,跟隨一起出走塞外。
“黎彆火燒藏書樓,叛出知行院,經咱們在洛陽的密探回報,確有其事。據說一個叫何安的年輕人,調戲了他青梅竹馬的女友,兩人擂台約戰,中途若不是程子涯偏袒出手打傷他,他已殺了那個何安!”
“他若是來我們這裡臥底,知行院為此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再者說,我們也沒有什麼秘密,值得知行院如此的興師動眾,所以……我覺得此人不似做偽。”
韓戰沉吟片刻,緩緩點頭,他目光閃動間,透著一股精明,與剛才那個大老粗判若兩人。
“秦參軍說的有道理,可俺總覺得這事……有些奇怪……哪不對?俺又說不上來……”
他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噯……你剛才提到的那個何安,這個名字俺想起來了……薛凝來信曾提到過……還是你給俺念的信。”
“確有此事,將軍過耳不忘,老朽實在佩服!”
秦可嵐訝然失笑,微一思索,緩緩回憶道:“信中似乎提及這個何安,與小姐交好……”
“讓洛陽的探子,給俺查查這個何安的底細,一有消息立馬來報……”
秦可嵐得了命令,轉身走出會客廳。
剩下韓戰一個人,搓著手掌,在廳內來回踱步,半晌,他自言自語嘟囔道:“誰勾搭俺嬋兒,俺砸斷他狗腿!”
隻是他的嗓門實在太大,守在門口的軍士聽到,嚇得不禁身板一挺,尿意上湧。
月似吳鉤,照的地上仿佛降了一層寒霜。
宴會廳內燈火通明,粗大的火把燃燒正旺,幾名士卒捧著一盤盤熱氣騰騰的羊肉擺在桌案上。
美酒佳肴,人聲鼎沸,除了城主韓戰,參軍秦可嵐,宴席上皆是秦州將領、官員。
宴會開始,眾人舉杯之際,韓戰向眾人隆重介紹了黎彆,對他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
韓戰那一口一個“驢鱉”,讓黎彆有些無法忍受,好在一眾將官們熱情友好的回應,讓他稍稍釋懷……
席間,秦州邊防軍左帥納裡哈,醉醺醺地站起身道:“久聞知行院文才武略天下聞名,黎少俠又是知行院傑出弟子,不知能否露兩手,讓大家看看眼界?”
“乾你娘!驢鱉跟了俺,以後就是自己兄弟,不要……再提什麼知行院。”
黎彆還未答話,韓戰指著納裡哈的鼻子笑罵道:“你個癟犢子想試他功夫,也要等他手上傷好了,你個癟犢子這個時候蹦出來……分明就是想……嗯……那個……怎麼說來著……”
“落井下石!”
一旁的秦可嵐小聲提醒道。
“對!”
韓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道:“你個癟犢子想跳井裡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