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暗,哈尼沙率領西涼騎兵剛轉過路口,隻見影影綽綽無數人影,迎麵而來。
“果然有埋伏!殺!”
哈尼沙話音未落,早有準備的弓箭手抬手便射,一時之間,弦聲四起,箭矢如雨般傾瀉過去。
黑暗之中,傳來無數慘叫聲,對方也毫不示弱,不斷有箭矢激射過來。
大陳軍的伏兵果然實力強勁,哈尼沙咬牙抽出佩刀,指揮著隊伍奮力衝殺過去。
兩支隊伍短兵相接,廝殺在一起。黑暗之中,兵器碰撞聲,利刃刺進皮肉聲,金屬打擊甲胄聲,罵娘聲,喊殺聲……無數聲音交彙在一起,震耳欲聾,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方統領,這一招聲東擊西果然厲害,讓他們自相殘殺起來啦,哈哈!”
不遠處崎嶇不平的山坳中,現出一群黑影,幾十名大陳士兵從隱藏的灌木叢躍出,一名軍士探著身子,緊張又興奮的看著下方拚命廝殺的人群,低聲笑道。
“抓緊時間往回撤,爭取天亮之前,守住最後一道防線!”
方易之表情冷肅,將脖子裡的麵巾往上拉了拉,遮擋住口鼻,隻把一雙銳利的眼睛露在外麵。
他望了望四周,如靈猿般敏捷的躍下山坳,其他人也戴上麵巾,跟在方易之後麵,一群人轉眼間消失不見。
“兀赤,你他娘的竟然砍我!”
“啊……都木絀,怎麼是你?”
“他媽的!葛老溫,你殺了我兄弟!”
“銳豹營的烏乾達,我是多特魯,啊……他娘的,你還砍!”
“停手,是自己人……啊……我操!誰放的冷箭?”
…………
隨著逐漸稀疏的兵器碰撞聲,越來越多疑惑的聲音響起,終於,廝殺良久的西涼騎兵們發現,原來自己打了半天,對方竟是剛才走進另外一條岔路的那支西涼隊伍。
搞了半天,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而且雙方傷亡慘重。
驚魂未定的騎兵們紛紛點燃火把,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領軍副將哈尼沙的臉色難看至極,一雙赤紅的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
鐵托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恨不得抽出刀來,一刀砍死眼前這個豬頭副將。
哈尼沙委屈地說起緣由,鐵托兒明白雙方俱是中了大陳伏兵的詭計,氣得不由破口大罵,整頓了殘兵敗將,兩支隊伍合兵一處,繼續向前追殺……
前方荊棘密布,亂石嶙峋,叢林中升起縹緲的白霧,如輕煙一般四處飄散,鐵托兒率領大軍越走越是心驚。
大軍燃起了無數火把,照得道路通明,周圍纖毫畢現。可隨著霧氣越來越重,許多火把相繼熄滅,僅存的一些隻能發出微弱光亮,似乎被無儘的黑暗吞噬。
數千騎兵。走在白霧彌漫的暗夜裡,仿佛走向冥泉地獄,火把發出那微弱的亮光,又仿佛是遊蕩指引的鬼火。
“啊……”
就在此時,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隊伍一陣騷亂,鐵托兒心中一緊,四處打量,發現幾條色彩斑斕的花蛇從灌木叢中蜿蜒遊出,一名騎士被狠狠咬了一口,抱著受傷的小腿倒地慘嚎不止,傷口烏黑發青,明顯含有劇毒,眾人驚慌失措中,又有幾名騎士被咬傷。
十幾名膽大的騎士一擁而上,刀槍齊出,將幾條毒蛇剁成爛泥,做完這一切,一名騎兵剛將鋼刀在鞋底擦拭乾淨,突然“哎呦”一聲,痛苦地捂著脖子倒在地上……
微弱的火把照耀下,鐵托兒吃驚的發現,虯結的老樹枝丫垂下一根根白色絲線,近乎拳頭大小的花斑蜘蛛,張牙舞爪地落在騎士的頭上、身上……
這種蜘蛛毒性奇大,粘在身上隻要咬上一口,被咬的騎士就痛苦地遍地打滾,不多時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眼看是活不成了。
“快撤!”
就在鐵托兒聲嘶力竭的呼喊聲響起,暗夜中傳來詭異聲音,眾人頭頂有疾風掠過,沙沙的震翅聲,嘶嘶低鳴聲,響徹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