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片薄如蟬翼的刀刃,裹脅著一股精純的元氣,激射方易之與何安。
他的人,如同幽靈一般,攸然後退。
手中火把化作紅光,向顧輕舟擲去。
同時,拔出腰間短刀,拖著一道銀芒,斬向馮春。
這下變故奇快。
快到範大誌剛咽下一塊肉乾,還沒來得及再咬上一口。
刺眼刀芒,已在眼前乍亮。
“哎呦!”
範大誌抱頭鼠竄,隨著刺耳裂帛聲響,肩頭、後背俱是一疼。
瞬息之間,馬原驟然出手,竟然以一敵五,略占上風。
“叮叮鐺……”
清脆的金屬聲響起。
何安轟出一拳,勁氣迸射,薄如蟬翼的刀刃被狠狠擊飛,撞在石壁上,濺出一溜火星。
他搶上前扶住有些踉蹌的範大誌,緊張地問道:“大誌,你怎麼樣?”
“不要緊……小安……這是怎麼回事?”
範大誌衣衫被劃破兩道口子,痛楚地撫著肩膀。
何安慌忙查看他的傷勢,隻見肉乎乎的肩頭,有一道白色痕跡。
“金剛不壞?
死胖子,我倒是小瞧了你。”
馬原乜了一眼,恨恨罵了一句,反手一刀,逼退撲上來的馮春。
劍氣縱橫,劃破牆壁,石塊泥土簌簌掉落,顧輕舟蕩劍,一道道炫目劍光,快如閃電。
馬原身法奇快,手中短刀揮舞,黑暗中,仿佛無數條銀魚躍出黑潭,讓人眼花繚亂。
兩人瞬間交手數十招,竟然難分勝負。
“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西涼奸細……事起倉促,來不及和你們細說……”
方易之疾步掠過,手中鋼刀拋給何安,沉聲道:“照顧好大誌!”
他從背後包裹抽出一根短槍,周身驟然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旁邊燃燒的火把,為之一暗。
方易之槍出如龍,空氣中響起音爆,仿佛挾千軍萬馬之力,席卷向馬原。
他身經百戰,已將知行院所學所悟,與戰場搏命的經驗糅合在一起,招式簡潔,根本不需要用任何花巧,隻需用最穩妥的方式硬打。
顧輕舟與馮春見狀,同時向後躍開,阻住馬原退路。
馬原手中短刀潑出一片刀光,火光映照下,猶如銀色水浪,傾瀉翻湧,迎向方易之。
方易之槍勢不減,如鐵騎突出,一往無前。
刀槍齊鳴,兩股強大的力量猛烈撞擊在一起。
眾人腳下劇烈震動,牆壁上石塊、泥土簌簌掉落,火把也熄滅了兩支。
驚濤駭浪般的刀影崩散,而槍勢未消,繼續向前刺出。
這一槍,方易之已展現出絕對超越馬原的力量。
“合道境!”
馬原攸然動容,驚呼出聲。
甬道雖然寬闊,但方易之這一槍之威,卻是近乎籠罩整個空間,如山的氣勁,已壓至馬原身前。
“好個方易之,的確了不起,不錯,我不是馬原。”
槍芒一頓,如山的勁氣凝滯。
“你們要找的馬原,已經死了……我是秦州韓城主的手下莫廷鶴……
我假扮馬原,對你們說的全是真的,包括那張地圖……隻不過,地圖並沒有被毀……”
莫廷鶴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漬,直視方易之。
他眸子裡透出一股陰狠,看著眼前溫文儒雅,卻散發著鐵血氣息的男人。
背靠著牆壁,莫廷鶴嘶聲道:“我自信沒有任何破綻,你究竟是怎麼識破我的?”
“很簡單,我給你遞茶水時,暗語的手勢,你居然絲毫不懂……
還有,我見機營根本就沒有叫耿彪的統領,再加上你說話中氣十足,還故意裝作受傷的樣子,就更讓人懷疑。”
方易之說著,身影未動,手中的短槍,卻是在前方的空氣裡,拖出十餘道槍痕。
莫廷鶴想不到自己處心積慮的偽裝,竟然在對方眼裡破綻百出,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
“可我還是把你們引到這裡來了,你們一個也休想活著出去……”
莫廷鶴陰鷙的眼神望向眾人,說完這句話,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嘯鳴。
他身體驟然彈起,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攀上牆壁。
銀芒閃動,碎石激射,方易之掌中短槍狠狠釘在牆上。
在眾人驚呼聲中,莫廷鶴如壁虎般向上飛掠,瞬間隱沒於黑暗裡……
牆壁並不算太高,但黑暗是最好的掩護。
莫廷鶴屏息斂氣,悄無聲息,他的“壁虎遊牆功”出神入化,極少能識破。
驀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識探來,心中頓時一寒。
“上方……三十丈,離位。”
隨著範大誌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長刀破空,發出淒厲呼嘯。
一個布衣少年,已躍至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