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陸雲口中喃喃,鮮血順著嘴角滑落,在慘白的臉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他的眼前開始模糊,耳邊趙金龍瘋狂的笑聲也變得斷斷續續,仿佛來自遙遠的深淵。
他怎麼也想不到,上一世將他推入深淵的,竟然是與他夜夜笙歌,耳鬢廝磨的蘇媚!那個女人,有著夜上海最迷離的眼神,最嫵媚的姿態,最動聽的歌喉,卻也最是蛇蠍心腸!
「為什麼……」陸雲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這三個字,他不甘心,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蘇媚要這樣對他?
「為什麼?」趙金龍獰笑著,俯視著陸雲,像是在看一隻螻蟻,「因為你動了不該動的東西,你壞了規矩!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琴師,也敢跟我鬥?」
陸雲的心臟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努力想要看清趙金龍的表情,想要從他眼中找到答案,然而,他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最終陷入一片黑暗。
「雲哥!」
王天霸帶著人衝進房間時,看到的便是陸雲倒在血泊中的景象。他雙目赤紅,一把推開趙金龍,撲到陸雲身邊,將他扶起來。
「雲哥!你怎麼樣?彆嚇我啊!」王天霸的聲音顫抖著,他粗糙的手掌按住陸雲的傷口,卻怎麼也止不住那汩汩流出的鮮血。
陸雲已經失去了意識,他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雲哥,你撐住啊!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王天霸抱著陸雲,悲痛欲絕。他知道陸雲不能死,他還有妹妹要照顧,還有仇要報!
王天霸抱著陸雲衝出房間,他的手下也解決掉了房間裡剩下的青幫打手。
「撤!」王天霸一聲令下,眾人迅速撤離了青幫總部。
……
百樂門,歌舞依舊,紙醉金迷,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蘇媚一襲紅色旗袍,在舞台上搖曳生姿,她歌聲婉轉動聽,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惹得台下男人們紛紛側目,為她傾倒。
一曲終了,蘇媚款款走下舞台,來到二樓的包廂。
「金爺,事情辦妥了嗎?」蘇媚坐在趙金龍對麵,端起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
趙金龍斜睨了蘇媚一眼,冷哼一聲,「你交代的事情,我自然會辦妥。」
「那就好。」蘇媚嫣然一笑,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儘,「陸雲那小子,也該為他的愚蠢付出代價了。」
「哼,不自量力!」趙金龍不屑地冷哼一聲,「不過,你確定那小子死了嗎?我的人可沒看到他的屍體。」
「死了最好,沒死……」蘇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那就讓他生不如死!」
她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燈紅酒綠,車水馬龍的夜上海,眼神深邃而冰冷。
「這上海灘,終究是我的舞台……」
王天霸抱著陸雲一路狂奔,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襟,也染紅了夜上海的青石板路。王天霸心急如焚,他知道陸雲的傷勢危急,必須儘快找到大夫。
「去福仁醫館!快!」王天霸嘶吼著,手下兄弟們也都拚儘全力,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
福仁醫館是法租界裡一家有名的西醫診所,王天霸曾經受過這裡劉大夫的恩惠,所以他知道,隻有劉大夫才能救陸雲。
診室裡,劉大夫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陸雲,眉頭緊鎖。他解開陸雲的衣襟,隻見他胸口一道猙獰的刀傷,深可見骨,鮮血已經將繃帶染紅。
「劉大夫,怎麼樣?我兄弟他……」王天霸焦急地問道,他兩隻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劉大夫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示意王天霸稍安勿躁。他動作嫻熟地用消過毒的器具清理著陸雲的傷口,然後一層一層地包紮。
「他的傷勢很重,刀口離心臟隻差一寸,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劉大夫一邊處理傷口,一邊沉聲說道,「接下來幾天,要絕對靜養,不能再有絲毫差池,否則……」
「否則怎樣?」王天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劉大夫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王天霸明白,陸雲這次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他感激地朝劉大夫點了點頭,然後走到病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陸雲,心中五味雜陳。
「雲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王天霸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陸雲在福仁醫館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這三天,對王天霸來說,比三年還要漫長。他寸步不離地守在陸雲身邊,生怕他一閉眼就再也醒不過來。
第四天清晨,陸雲終於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