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的聲音細若蚊蠅,斷斷續續地講述著趙金龍的獸行,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紮在陸雲的心上。十年前,蘇媚隻是一個初入風塵的青澀女子,卻被趙金龍看中,強行霸占。趙金龍為了得到蘇媚,不惜用儘手段,甚至逼迫蘇媚為他招攬生意,陪那些達官貴人喝酒應酬。
「那些人……都是衣冠禽獸……」蘇媚說到此處,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們……他們把我當成玩物,肆意淩辱……」
蘇媚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地滾落下來,打濕了陸雲的衣襟。陸雲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無法想象,蘇媚一個弱女子,是如何忍受那些屈辱和折磨的。
「蘇老板,彆說了,我明白。」陸雲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他將蘇媚緊緊地摟在懷裡,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給她力量,給她安慰。
蘇媚將頭深深地埋在陸雲的懷裡,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暖和安全感。這一刻,她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和防備,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麵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他的麵前。
良久,蘇媚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她抬起頭,看著陸雲,眼中充滿了感激和依賴。「陸先生,謝謝你……」
「蘇老板,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陸雲輕輕地擦去蘇媚臉上的淚痕,柔聲說道,「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蘇媚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十年了,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護的感覺,也是第一次,她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如此複雜的情愫。
陸雲看著蘇媚,她的眼中充滿了柔情和感激,還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愛慕?陸雲心中一動,但很快便被他壓了下去。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蘇老板,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陸雲站起身,淡淡地說道,「明天我會安排人送你離開上海灘,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離開上海灘?」蘇媚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陸雲的聲音不容置疑,「你現在很危險,趙金龍不會放過你的,你必須離開這裡。」
「可是……我走了,你怎麼辦?」蘇媚拉住陸雲的衣袖,眼中充滿了擔憂。
陸雲轉過身,看著蘇媚,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我?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陸雲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趙金龍,他必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蘇媚看著陸雲,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前進的腳步。蘇媚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他的決定,也無法阻止他複仇的決心。
「那你……你要小心。」蘇媚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擔憂和不舍。
陸雲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沒有再回頭。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而落寞。
蘇媚站在原地,看著陸雲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一個背負著仇恨的男人。
而她,一個風塵女子,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
回到百樂門後台,喧鬨聲像潮水般湧來,將陸雲拉回了現實。濃妝豔抹的舞女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論著最新的八卦和今晚的客人。看到陸雲進來,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女立刻圍了上來,嬌笑著打趣道:
「喲,這不是陸琴師嗎?怎麼今晚回來得這麼晚啊?是不是又去哪個富婆家彈琴去了?」
「陸琴師,您今晚可真是貴客啊,我們姐妹幾個可是等您半天了!」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子說著,故意將身子往陸雲身上貼了貼,豐滿的胸脯若有似無地蹭著他的手臂。
陸雲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這些胭脂俗粉的挑逗,在他眼裡如同跳梁小醜一般可笑。他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一言不發地坐了下來。
「哎喲,陸琴師,您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氣了?跟姐妹們說說,我們替您出氣!」
陸雲沒有理會她們,隻是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蘇媚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以及她講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時,眼中那化不開的仇恨和絕望。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觸碰著琴鍵,一段低沉而悲傷的旋律緩緩流淌出來,像是受傷的野獸在低聲嗚咽,又像是孤魂野鬼在深夜遊蕩。
「哎,你們聽,陸琴師彈的曲子,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啊,好像……好像更悲傷了……」
幾個舞女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異。
陸雲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對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聞。他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蘇媚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和她那充滿了痛苦和絕望的眼神。
突然,他的手指猛地一用力,琴弦發出一聲刺耳的斷裂聲。
「陸琴師,您怎麼了?」
「陸琴師,您沒事吧?」
幾個舞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紛紛關切地問道。
陸雲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寒光,像是蟄伏的猛獸終於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趙金龍,我要你血債血償!」&bp;陸雲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冰冷刺骨,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一般。
幾個舞女都被陸雲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她們從未見過陸雲如此可怕的一麵,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同樣打扮的彪形大漢。男人走到陸雲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