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常見,是不是已經有解決方案了?”阿道夫問道。
張天霖搖了搖頭,低聲說:“這種現象雖然常見,但是想要弄清楚是哪一段序列出現了混亂卻非常困難。”
“這又是為什麼啊?”
“因為每一段基因鏈都有著不同的排列順序,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相互影響,相互製約,很難確定到底是哪一段出了問題……”
“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能夠進行自願者實驗嗎?”周然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不能,一般情況下是這樣。”張天霖麵無表情的說。
“從理論上來說,如果基因鏈序列混亂,主體基因必然會受到影響。至於影響有多大、影響到哪個部位,需要實驗之後才能做出判斷。”
“這麼說風險還是還挺大的啊,如果自願者們知道這種情況,恐怕……”阿道夫說出了他們共同擔憂的問題。
“但事實是,隻有通過實驗才能獲取解決方案。”張天霖說,“而且是針對人體的解決方案。”
說完,他用力的敲了一下桌子,又補充了一句:“任何新技術與研究的實施都會有風險,甚至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
這句話已經表明了張天霖的觀點:即便基因鏈序列混亂的問題得不到解決,他也會繼續進行下一步的“人體試驗”。
由此可見,張天霖的手段非常高明,先把自己隱瞞的東西和盤托出,以取得對方的信任。然後再指出其中的風險,而解決風險的方案就藏在不得不進行的實驗中,這樣就很難讓人再去反駁。
兩人麵麵相覷,當真無話可說,這也就意味著默許了這種方式
周然明白,張天霖的行為其實是一種賭博,自然存在僥幸的心理。
如果事情發展到最壞的結果,將自願者處理掉也就是了,理事會不會追問問題的根源。即便他們追問,張天霖的理由也會很充分,畢竟隻是“自願者實驗”而已。
對於周然來說,他也存在一絲僥幸,那就是將寄希望於自願者身上。他希望永遠找不到合適的的自願者,即便有,情況允許的話,他也會想方設法去阻止。
可是,周然還是太年輕了!
他無法想象,一個絕望的人,對眼前出現的任何一絲希望都會加倍珍惜,更想不到張天霖已經在說服葉東明作為自願者了!
離開航天院之後,周然就回到了生態院。
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仔細回想了張天霖所說的每一句話——沒有破綻,無懈可擊。
然而,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張天霖的這一套說辭很合理,似乎過於水到渠成了。
如果他一開始沒有某種目的的話,為什麼不想讓自己知道他與徐山的談話內容?
即便在迫於兩人的質問之下道出了原因,但那畢竟包含一種言不由衷的意味
周然沒有頭緒,忽然想到了葉廣利。
縱觀葉廣利的一生,包括他的研究與成就,周然默許了對他的敬佩,即便屬於不同的陣營,也無法阻止自己內心對他的敬重。
所以,周然決定,明天到葉廣利家一趟,聊表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