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昨天睡得很晚,管家說顧兆野淩晨的飛機回來,可等到了淩晨三點,他還沒有回來,管家這才讓她回去休息。
江稚月熬夜修改了一下翻譯稿,第二天早早去了公學,實在覺得有些困,在自動售賣機買了一杯咖啡,一口氣喝完,感覺頭腦清醒了不少。
蕭景潤沒有和她約時間,她繞道去了藝術大樓,看到了男人的專車停在樓下,沒想到蕭景潤提前到的這麼早,江稚月也不敢耽擱,急急忙忙的上去了。
華麗的音樂室內,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暖色的木質地板上,一架古典鋼琴放置在靠牆的位置,牆麵上的樂器展示架,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樂譜。
男人隨手拿了一本書翻看著,優越的輪廓在陽光的照耀下,不禁晃了一下江稚月的眼睛。
蕭景潤穿的很休閒,看不出品牌的襯衫,麵料柔順又有光澤,鬆弛又隨性。
早上八點,藝術大樓靜悄悄的,有一點兒動靜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江稚月還沒有出聲,男人抬眸,已經看到了她。
“你來了。”蕭景潤放下手中的書,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江稚月有些緊張,她深吸一口氣,走到蕭景潤麵前,“抱歉,我來晚了。”
“沒關係,我也剛到不久。”
蕭景潤翻著手裡的樂譜,隨手放到了展示架上道:“你聽過施達爾的《海鷗》嗎?”
江稚月點點頭,“聽過,這是一首氣勢磅礴,且略帶傷感的樂章,講述的是在明朗的夜空下看到的一群海鷗。”
“會長,這是您昨晚交給我的文件。”她將昨天的翻譯稿遞過去。
蕭景潤注意到女孩眼下隱藏的烏青,出乎意料的,他卻並不在意這份翻譯稿,隻是讓隨手放到了一旁。
他坐在了軟椅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會彈鋼琴嗎?”
江稚月想說不會,蕭景潤看著她的眼睛,唇角彎出了一抹薄薄的弧,“我聽說你在孤兒院經常教小孩彈琴,你就彈最熟練的那一首,讓我聽聽。”
江稚月猜不透男人的心思,看了眼翻譯稿。
“那並不重要,不是嗎?”蕭景潤嘴角止不住上翹,柔和的神情,溫和的語氣。
“這座公學的一切,嚴格意義來說,都可以由我們決定,包括在這裡畢業的學生,世界上太多太多的東西,都由我們決定。”
“江稚月同學,還有拒絕我的理由嗎?”
江稚月忍不住想,第一次在鋼琴房看到蕭景潤的景象,女孩前腳紅著臉跟他告白,他溫柔的笑著,下一秒等女生轉身就把情書扔到了垃圾桶。
他一直很溫和,平易近人,很容易就讓人忽視了他的本質,隻是像他這樣的人,不會對外輕易展現真實的一麵。
“我熟練的曲目有很多,會長想聽什麼呢?”江稚月麵色如常的問。
“這個不錯。”蕭景潤翻開樂譜,隨手指了一曲,江稚月放下背包,坐在了鋼琴前,男人微微彎著腰,她視線中便多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指尖輕觸在樂譜上。
江稚月這才注意到蕭景潤突然站起身,從後靠了過來,他的胸膛就貼著她的後背,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
江稚月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發燙,她並不習慣和男人親密,顧兆野對她的摟摟抱抱,至今都讓她感到有些不適。
大概是顧兆野行為太過幼稚的原因,她無法把他當成一個男人,蕭景潤不同,他擁有絕對主宰整個蘭登堡國民命運的權力,甚至她會產生一個很荒謬的想法,如果能得到他的好感,或許會更快的得到自由。
不過江稚月下一秒就否認了這種荒謬的念頭,靠博取男人的好感獲得自己想要的,無非還是從一個火坑到另一個火坑,如果蕭景潤當真了,彆說自由了,那就是一輩子的金絲雀。
江稚月將樂譜往後翻了一頁,沒有演奏蕭景潤所選中的,而是選了一首蕭景潤更熟悉的。
女孩一雙白淨修長的手放在琴鍵上,琴聲劃開琴房安靜的空氣,如同一陣清風,像是從山間流出的小溪。
本該是充滿壓抑與沉重的旋律,在江稚月的彈奏下漸漸破開了那種沉悶的氣氛。
她雙手輕盈的跳躍在琴鍵上,遊走的很快,蕭景潤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漂亮纖長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圓潤整潔,不免多瞧了兩眼。
有怎樣的心境就有怎樣的琴聲,江稚月的琴聲有一種難得的寧靜和安寧,蕭景潤聽了一會兒,心中的燥意都不免淡了很多。
他終於拿起了一旁的翻譯稿,翻開掃了幾眼,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江稚月還是感覺到男人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江稚月同學,很想要自由嗎?”
“!”江稚月摁著琴鍵的音,忽然加重,亂了節拍。
“彆意外,那一次在展館裡看到你,無意聽到了你和孩子們的對話,所以印象深刻。”蕭景潤笑了笑道:“迎新晚會上選擇你,也是因為那天的事,忍不住關注你。”
“我知道是蓮生讓你待在展館的,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幼稚,你不是他第一個找來接近我的特招生。”
“但我感覺你有些特彆。”
她和那些特招生都不一樣,儘管身處社會底層,雖然有著自己的盤算和小心思,甚至有時候會很膽怯,想當縮頭烏龜,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但她同時又有令人折服的自信魅力,不管什麼難題擺在她麵前,都能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的化解。
正是這種看似矛盾的特質,所以,蕭景潤會關注她,給她提供一些機會,但蕭景潤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僅限於此。
“蓮生啊,這次終於找了個有趣的人”
天真的以為讓一個特招生和他接觸,他就會愛上對方,從而身敗名裂的把他拉下神壇。
那個自以為是的家夥,真這麼自信遊戲會按照他的劇本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