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抬起頭,帳篷掀起,外頭的一絲冷風灌進來,吹拂起女孩輕柔的發絲。
她微微偏過頭,朝著外邊看了一眼。
牧蓮生正好回頭,和她對視上,她眼裡藏不住的驚訝,就好像輕易的被他的遭遇所打動,牧蓮生勾了勾唇,眼中的邪惡更甚。
然而仔細看去,江稚月眼裡並未有動容之情,她隻是看著地上,莫名少了的幾個小木瓜。
扔在牧蓮生身上的東西,被他順走了。
前幾天的那場大雨,小溪被攪得渾濁不堪,長滿了黑乎乎的海藻,誰都不想喝。
平常渴了,隻能摘幾個野果解解渴,有些人忍受不了,跑去喝了一大口海水,結果事後更難受,海水含鹽量過高,不能當正常的飲用水。
牧蓮生能在這種地方生存下來,也是因為他比較挑剔和講究,才在最艱苦的環境裡保持了體麵和優雅。
他手上拿著個小木瓜,本來想扔掉的,不知怎麼的就順手放進了口袋。第二天突然心血來潮,咬了一口,差點沒把他惡心死。
倒不是江稚月拿毒果子害他,她給他的是沒有完全熟透的小木瓜,裡麵有乳液狀的汁液,聞起來像洗手液,吃起來像肥皂。
江稚月在海邊看到這一幕,莫名唇角微微向上翹著。
牧蓮生長舒了一口氣,海風吹起他淩亂的發絲,一雙邪魅詭異的眸子冷眯著。
江稚月挪了幾步,往顧兆野的身後站去。
顧大少彎著腰,專注的在水裡找海膽,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群,他拿著長棍戳了戳,海膽那像針尖一樣的觸角,讓他心裡不適。
大少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吃不飽喝不好,白天熱得想裸奔,晚上冷得想住進了冰窖,他承認蕭景潤的陰謀詭計得逞了,他沒有體驗到平民的痛苦,但他一定體驗到了當原始人的感受。
“我真他媽要瘋了。”
他唯一的樂趣就是江稚月。
偏偏江稚月體質不好,一副弱不禁風得跟林黛玉似的體質,他都怕把她壓壞。
他沒有勇氣徒手捉海膽,最後選擇了放棄。
江稚月也不惱,最近在森林裡發現了野生動物的足跡,還有動物遺骸,大家都在討論周圍有老虎出沒,地上的遺骸就是屍體。
“是小鹿的屍體。”江稚月道,“這是鹿筋,因為上麵有肌腱。”
“周圍應該有一群美洲獅”
她蹲在地上,觀察著地麵的足跡。
“你怎麼看出來的?”有膽小的女生問,她們都沒有意識到,已經在不知不自覺中把江稚月當成了主心骨。
水源被汙染了,第一時間想到她會怎麼解決,沒有食物了,也是想到她會怎麼教大家分辨野果和有毒無毒的海洋生物。
就連男生們因為過於炎熱,脫了衣服曬得後背起紅,泛起了水泡,也是江稚月及時站出來,告訴他們在太陽落山後,躺在冰涼的溪水裡,緩解曬傷的灼熱感。
雖然這其中有一部分,不是無償的。
顧兆野站出來,要求江稚月跟她們普及野外知識,必須收費。
眾人不服。
“誰讓你們在公學老是欺負她。”顧兆野不爽道:“不願意啊,那就去吃毒果子吧。”
眾人自認心虛,乖乖掏錢。
此刻,江稚月沉吟一瞬,指了指地麵,“留下的足跡末端沒有爪子的痕跡,貓科動物的爪子是可以回縮的,一塊後足墊和四塊足墊,這就是美洲獅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