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薄唇勾了勾,將手中的綠色藥膏拋到了沙發上。
江稚月沒有拒絕的理由,拿了東西便跑。
他早出晚歸,江稚月基本上是見不到他的,她回到房間將門鎖上,心裡不踏實的感覺才悄悄散了些。
秦肆也沒為難她,看著窗外,偏頭幽幽吐出一口煙霧,灰白色的煙霧將俊美卻不帶一絲溫度的麵容遮掩得朦朦朧朧,那雙幽暗的眸子,愈發深不可測。
江稚月憋了好幾天沒出門。
那天晚上的事情,默契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除非偶爾她和男人的目光不小心對上,她仍舊會看到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上挑的眉眼,狹長微眯銳利的眼神,仔細看去,那眼底的光似乎又變了變。
要不是秦肆叫她收拾客廳,江稚月還不會發現他最近在忙什麼,桌子上到處都是亂扔的報紙和資料,還有相關履曆。
秦肆把名單上的人一個個圈起來,在每個名字後麵用紅筆批注:【已死亡】
【光亞通訊國際分社,聯合ceo——阿瓦隆】
【光亞通訊聯合地區,全球首席執行官——羅南】
【光亞海外聯邦國,首席知識產權顧問兼高級經理——方伯南】
名單很長,秦肆做了各種備注。
這個世界的財富和權力集中在少數人身上,他們隨隨便便做的決定,就能影響到全世界每個人的利益。
江稚月看到每一列後麵的死亡批注,如此安靜氛圍下,隻覺得有種詭異讓人不可深究的氣氛彌漫著。
這些人看著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普通人,甚至有些本來就是豪門出身,爬到了讓人望塵莫及的位置,可這些自以為能呼風喚雨的人,在另一群更高階級的人眼裡,也不過就是隨手能捏死的小螞蟻罷了。
神仙鬥法,你方唱罷我登場。
流水的豪門,鐵打的貴族。
在他們主導的世界體係下,絕對不允許有背叛和挑釁。
她按照秦肆叮囑的,將名單燒了。
風灌了進來,看著燃燼的灰燼打著轉飄到了四周,江稚月盤腿在地上,眼眸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末。
江稚月下樓透透空氣,站在電梯裡,這時幾個統一上領口金色紐扣,下領口藍色紐扣的服務生推著餐車走了進來。
服務生不能和賓客坐同一台電梯,看她們焦急的樣子,江稚月彎了下唇什麼都沒說。
“美麗的小姐,謝謝您的體諒。”服務生恭敬地彎了彎腰,江稚月垂著眼簾,不著痕跡地側了下身子。
她跟她們同一層下了樓,沒走幾步,就聽到服務生小聲地議論,“怎麼辦,我最近越來越心慌了,這不送餐弄錯了樓層。”
“我們好不容易在富人區找到工作,經理說我們馬上要完蛋了,新緬蘭州要暴亂了。”
“我已經認命了,能從貧民窟逃出來是我一輩子都不敢想的事,為什麼總有人想反抗呢?為什麼要反抗?反抗能得到什麼?”
“我想過安穩日子,那些人非要打破富人區和貧民區的隔離牆,已經有人打開了一條口子!我不敢想象,要是那些人全湧進來,這裡會變成什麼樣的人間地獄!”
一個服務生氣憤地說著,旁邊的服務生皺眉,猶豫地接話道:“戰鬥是好事,如果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沉默了,由權貴為所欲為,那才是我們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