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在婚禮開始前五分鐘,匆匆將禮物交到了牧管家手上。
最後三分鐘,她尋了一間無人的更衣室,用最快的速度將禮服裙上的褶皺熨平,在婚禮開場時,回到了顧夫人身邊。
顧夫人正和旁邊的貴婦談笑風生,見到她歸來,便微笑著望她一眼,溫聲詢問她去了哪裡,眼神中露出一絲莫測。
江稚月借口迷路耽誤了時間,引來貴婦一聲意味深長的低笑,“無妨,以後和牧家走動多了,自然就不會迷路了。”
貴婦如此言笑的原因,正是江稚月脖子上那條絲巾,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嬌豔欲滴地點綴在她身上,隻待惹人采摘。
今晚的主角家庭就站在典禮中央,新娘雖年過四十,身材和容貌保養得不亞於年輕少女,優雅地步入殿堂。
禮服設計得較為寬鬆,仍難掩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江稚月記得這個劇情,原書中被牧蓮生殘忍除掉並埋在牧父床下的孩子就是這一個,金碧輝煌的殿堂,響起的卻是《夢中婚禮》的進行曲,新娘踩著腳下的紅毯,走向萬眾矚目的焦點。
江稚月感到無比割裂的是,如此夢幻的場景,耳邊竟回蕩著喪鐘。
她下意識地留意牧蓮生的方向,卻感覺有一道灼灼逼人的目光在看著她,江稚月似有所感,回望過去。
是白母一家。
白母身邊站著的人不是白妍珠,而是一位陌生的紮著雙馬尾辮少女,有點蘿莉風,眼尾處甚有一滴明顯的黑色淚痣。
見江稚月的目光捕捉到她,少女大大方方地和她對視,伸手將眼尾的淚痣扯了下來,強力膠黏著皮膚,少女猛地用力扯去,還擦出了血。
對方渾然不在意,隻將紋身貼扔去,對她露出了一個不算友好的笑容。
沒猜錯的話,這就是白家那對龍鳳胎了,剛念高中的年紀就被送出了國,和盛懷安一樣國內國外兩頭跑,對外宣稱學音樂。
江稚月轉念一想,也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秦肆在貧民窟的那一個月。
不過更讓江稚月感到意外的是,這樣的場合居然沒有瞧見林夫人。
林母和顧夫人的位置,中間隔了一個人。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婚禮,林母眉頭緊皺,時不時地轉頭和保鏢模樣的人說著什麼,並且神情嚴厲。
江稚月不動聲色地將一切,儘收眼底。
想等著婚禮結束,以什麼樣的借口離開。
不到片刻,江稚月卻感覺一道黏糊糊的目光又落到了她身上,不用抬頭都知道是誰,除了站在二樓走廊上,觀摩婚禮現場的牧蓮生還能有誰。
今天是牧父的主場。
牧蓮生和牧父穿著一模一樣的西裝,但他更為年輕標誌,完全蓋過了牧父的風頭。
黑色西裝,脖子上卻係了一條淡紫色的絲巾,剛好也係成了蝴蝶結的形狀。
男人優雅地撥弄蝴蝶結,雙手撐在欄杆上,饒有興趣地望著下首。
幾個貴婦便又朝江稚月看了過來,發出了不合時宜的低笑。
江稚月捏緊了手指,默默垂下頭。
就在這個時候,卻傳來了一聲驚叫。
就在台上的新人交換誓言,互訴真情時,一片閃光聲燈中,一聲不合時宜的驚叫響徹了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