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
沈棠寧有些驚訝,謝嘉妤這麼快便知道她搬來了尋春小榭?
她放下小繃,起身給謝嘉妤倒了杯茶,輕聲問:“四姑娘尋我有事?”
謝嘉妤四下打量了一番,剛剛她和馮茹去靜思院,得知沈棠寧搬出了靜思院,兩人還有些吃驚。
這會兒見尋春小榭地方偏僻又狹小,覺著沈棠寧必定惹了二哥不快被他從靜思院給趕出來了。
“怎麼,沒事便不能來尋你,你肚子裡是懷了個什麼寶貝金疙瘩,嫁進來連我都見不得你了?”謝嘉妤翻了白眼道。
“四姑娘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時馮茹從門外走了進來,對著沈棠寧行了一禮,笑道:“見過世子夫人,我閨名馮茹,是四夫人的外甥女,你叫我阿茹便好。”
沈棠寧喚錦書端了些新做的糕點進來。
謝嘉妤顯然不是來找她品茶吃糕的,皺眉將沈棠寧從頭到腳打量了好一番,叱問道:“昨日早晨敬茶,你為何遲到,讓我和我爹娘、一眾叔嬸好等,你架子倒是不小!”
沈棠寧解釋道:“是我的錯,我初來乍到,對府內不甚熟悉,以致遲了時辰,失禮之處,還望四姑娘海涵。”
謝嘉妤並不知導致沈棠寧遲到的罪魁禍首是她那好哥哥,沈棠寧肯乖乖認錯是她沒想到的,謝嘉妤愣了一下,心想這個沈氏手段果真不一般,說話細聲細氣含羞帶怯似的,怪不得能把男人們迷得神魂顛倒。
她冷哼了一聲,虎著臉警告她道:“你既知道有錯,就該好好反省自己,你婚前的那些破事早就是人儘皆知,我也懶得再和你掰扯。”
“嫁進了謝家你就老老實實地夾起尾巴做人,我娘掌管中饋,每天事務繁多,你若敢惹是生非勞她為你操心,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謝嘉妤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馮茹坐上前來安慰沈棠寧,“世子夫人彆放心上,阿妤自小千嬌百寵,就是這個脾氣,她沒有惡意的。”
適才謝嘉妤說話時馮茹就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打量沈棠寧,這會兒湊近了,她發覺沈棠寧皮膚光滑得猶如牛乳一般,又細又白,也不知道是什麼養出來的。
沈棠寧微微笑了笑,“多謝茹姑娘,我沒有放在心上。”
馮茹又拿起沈棠寧剛繡的小繃,一陣讚不絕口的誇讚。
大婚時謝家親戚眾多,沈棠寧不記得她見過馮茹,馮茹對她熱情地卻像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
不過馮茹很快發現,沈棠寧似乎不太愛說話,大部分時候都是她在說,沈棠寧附和她。
“寧妹妹,嫁進來,真是委屈你了,適才阿妤妹妹那樣說你,其實你心裡也難受極了,對吧?”
兩人序過齒,馮茹比沈棠寧大四個月,就親親熱熱熱地寧妹妹長寧妹妹短的叫了起來。
馮茹說著說著突然歎了一口氣,拉著沈棠寧的手道:“瞻表哥和令瑤妹妹從小一起長大,也就隻有令瑤妹妹能受得了他的脾氣,瞻表哥看著麵冷實則心熱,唯獨對令瑤妹妹格外耐心,兩人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知陰差陽錯,瞻表哥娶了你,心裡難免怨懟。”
“他並不是有意針對你,寧妹妹,你千萬彆胡思亂想,瞻表哥是個重情重義的男子,他既已娶了你,你腹中還懷著他的骨肉,有什麼情誼還能越過夫妻之情,便是百煉鋼,也終究會化作繞指柔。”
馮茹走後,韶音進來“砰”的一聲扔了她喝過的茶盞,氣呼呼道:“真是灶王爺掃院子,多管閒事,要她多嘴了!你瞧瞧她說的都是些什麼話,還一口一個瞻表哥令瑤妹妹,現在咱們姑娘才是世子夫人,她還提什麼永宜縣主,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亂!”
難受個屁,她們姑娘壓根就不喜歡這個謝世子,否則聽了這話還不得嘔死了!
錦書關好門,瞪了韶音一眼,對沈棠寧道:“韶音話糙理不糙,姑娘,這個表姑娘口蜜腹劍,話說的好聽,來者卻是不善,您可莫要聽信了,日後千萬小心她。”
錦書和韶音都是從小和沈棠寧一起長大的,她們姑娘素來性子溫柔純善,這大家族裡麵人繁事多,仿佛人人兩麵三刀,像個吃人的魔窟,沈棠寧腹中懷的說不準還是長房嫡子,兩個丫鬟真擔心她會吃不消。
沈棠寧心中一暖,馮茹的話她其實沒放在心上。
“好姐姐,你們放心,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日後我就在這院子裡養胎,哪裡也不去,什麼事都不招惹,這下你們總該放心了吧?”
下晌沈棠寧身體就有些不舒服,頭暈目眩,躺在床上起不來,還時不時地咳嗽。
兩個丫鬟擔心她著涼發熱了,都要去請大夫,沈棠寧拉著不讓去,“昨天累著了,我就是有些難受,睡一覺就好了。”
一來明日還要回門,二來謝嘉妤剛從她屋裡出去她就病倒了,傳出去恐怕會被人誤會她是在拿喬,隻怕謝嘉妤對她的誤會更深了。
沈棠寧強撐著晚膳的時候吃了些東西,下半夜還是發起了高燒。
錦書連忙去找王氏,王氏得知後半夜起床,打發人去請了宮中的禦醫過來。
好在沈棠寧隻是略感風寒,鑒於她體質單弱,禦醫便隻開了幾貼穩妥的藥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