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這是你沈家,沒事我便不能來?”謝瞻刺了她一句。
沈棠寧一怔,“我不是那個意思。”
韶音上來倒了熱茶,熱氣氤氳中,沈棠寧坐在了謝瞻的對側。
謝瞻漫不經心地抬眼。
沈棠寧垂著臉,烏黑如雲的發上斜簪著一隻飛蝶點翠金步搖,粉麵桃腮,杏眼丹唇,花枝招展,看得出來果真是很用心地打扮了一番。
她應該不知道他今晚會來,那便是每日都仔細打扮,甚至不惜搶妹妹的嫁妝,就為了等他不知何時過來?
謝瞻不懂這些女子對他的癡狂之心。
他不說話,氣氛安靜到近乎窒息。
沈棠寧口乾舌燥,還想再喝口茶,突然想到剛剛她著急忙慌地跑出來,用的是誰的茶盞?
她悄悄向謝瞻的一側瞅去,謝瞻正把茶盞握在手裡轉著把玩,那茶盞的邊緣處,非常不巧有一抹淡淡的紅痕。
謝瞻發現了沈棠寧在偷看他,四目相對,沈棠寧便很快收回目光。
她從韶音手裡接過茶壺,重新拿了個茶杯替他斟茶,把他麵前的茶盞換了。
謝瞻看著她的動作,覺得她還算有眼力見兒,理所當然喝了她倒的熱茶。
“孩子怎麼樣。”
瞥了眼她的腹,她那腰肢細的跟條竹竿似的,看著實在不像懷孕四個月的樣子。
“挺好的,這幾日胃口也很好。”沈棠寧回道。
一點都不好,但凡飯菜裡有一點葷腥她都要惡心嘔吐,吐完了肚中沒有東西,又燒心得難受。
謝瞻皺起了眉,胃口很好,怎麼還是這樣瘦?
“大夫怎麼說?”他又問。
“大夫……大夫也說我挺好的……”
沈棠寧越說,被謝瞻看得頭皮發麻。
她哪裡想過謝瞻會問她這些,一時隻從口中乾巴巴吐出幾句話,在他目光的逼視下,不得已說了實話道:“就……有些吃不下東西,曹大夫說過段時間就好了的。”
“你們女子為了愛美找的借口,你既有了身孕,當務之急應以孩子為重,何況你瘦成這樣。”
謝瞻說著,上下掃了沈棠寧幾眼,一臉嫌棄地道:“瘦得跟隻瘦猴似的,你若為一己之私害了腹中的孩子,你那一家子辛苦把你塞進謝家的功勞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他話中不無譏諷。
“……”
她怎麼就像猴子了!
沈棠寧好半響才道:“我的確是吃不下……”
“吃不下,你倒是有心情整日塗脂抹粉!”
“……”
沈棠寧咬住唇,有些委屈。她的臉上分明鉛粉未沾,不過今日郭氏造訪,唇色蒼白,才薄塗了層唇脂而已。
難道見客不該拾掇下自己,蓬頭垢麵像什麼樣子?
隻是,謝瞻不喜郭氏,再者,和他這種人也沒法解釋。
她終究沒再說什麼,隻把臉偏了過去。
謝瞻見她微垂粉頸,默不作聲,愈發斷定自己是戳中了她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