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姨娘雖然是妾室,但溫老二正頭婆娘死得早,家裡就這個妾室當家。
溫家家大業大,拔一根汗毛比他腰還粗。溫老二幫扶他這個大伯天經地義,偏柳姨娘看不過眼,總要彎酸幾句。
尤其是過繼一事,柳姨娘明裡暗裡的使壞,導致這事一拖再拖,眼瞅著就要把溫維明給拖死。
若不收拾了這柳姨娘,怕是自家孫子沒法子過繼到溫家來。
那溫家的萬貫家財…豈不是要落到彆人手中?
絕不能讓到手的鴨子給飛咯!
他一拂手,“柳姨娘,你來得正好。我倒要問問,溫家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賤婢掌家?這些年你把持著中饋不撒手,上瞞老二,下欺溫婉,老二才病了幾天,你就敢在溫家長輩麵前大呼小叫?老二是個糊塗東西,縱容你這小娼婦許多年。如今他病了,這一大攤子事他管不了,我來管!”
柳姨娘不為所動,反而嗤笑一聲,“大伯,溫家早就分家,我們這一支的家事,您老可沒資格管!今兒個您若識相,我還敬您是長輩,您若是不識相,非要在這節骨眼上鬨,可彆怪我柳依依不客氣!”
“好好好,真是了反了你了!”大伯爺氣得一佛出氣二佛升天,又想起族人們對柳依依的不滿和幾位族老私下的暗示,心中愈發大膽。
族老們有所忌憚,不敢處置柳依依,可他卻敢!
望著這偌大的溫家宅院,大伯爺眼紅心熱,下定決心今日非弄走這柳姨娘不可。
他一揮揮手,衝身後兩個健仆說道:“將這小娼婦給我抓起來,剝光了衣裳拉去遊街,我就不信今天還治不了她!”
“誰敢動我?!”柳姨娘可不怕事,雙目一瞪,叉著腰猶如夜叉,“大伯何必藏著掖著,說半天不就是為了過繼一事嗎?不過我也跟你保證,隻要我柳依依在溫家一天,你就彆想你那到處流口水還尿不乾淨的孫子過繼到我家來!”
“你——”
這回大伯爺是真氣到臉色血紅。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彆人提及他孫子的殘缺。
他聲音發抖,指使著健仆,“給我抓住她,撕爛她的嘴!”
說罷,大伯爺將身後老妻手裡捧著的兩幅靈牌擺了出來,“小娼婦,你可看好了,這是我弟和弟媳的牌位。昨夜兩人給我托夢,說你柳依依禍害老二,強攔著老二不許過繼,讓老二斷了香火。他們在地底下不得安生,央我今日來處置你這賤婦!”
柳姨娘臉色驟變。
花廳裡準備衝上來幫柳姨娘的仆人們腳下也是一頓。
沒想到,這位溫家大伯竟然不聲不響從祠堂取來老爺和老夫人的牌位——
大伯爺笑得陰惻惻的,“柳依依,你不是一直想著做老二的正頭娘子嗎?今日我幼弟和弟媳牌位在此,隻要你敢反抗,我就去官府告你一個不孝的罪名!我讓你這輩子也彆妄想扶正!”
柳姨娘一個分神,便被大伯爺派來的兩個健仆一左一右的按住了肩膀,瞬間掙脫不得。
其中帶頭的那婦人一腳踹在柳姨娘膝蓋窩處,柳姨娘“哐”一聲,膝蓋撞在地上,疼得霎時臉色煞白!
另一個婦人見機立刻從後麵抓住柳姨娘的頭發一扯。
整個花廳裡響起柳姨娘的淒厲慘叫!
而此刻。
——哐。
一聲巨響。
台階上的花架子應聲一倒,砸在青磚地上,連花帶盆全都碎在地上。
花架子後,是一個身高八尺的中年黑臉漢子。
絡腮胡,國字臉,皮膚幽黑,一臉的凶悍之氣。
大伯爺嚇得一哆嗦,語氣凝滯,腳步卻頓住,“屠二,你…你…你…要作甚…難不成你想殺害主家?”
而一襲粉衣飛速從大伯爺跟前竄過。
眾人還來不及細看,隻覺眼前一陣罡風,溫婉就已經來到那兩個健仆麵前。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聲。
那仆婦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打得一個趔趄往後倒。
“你敢打我?”
“你敢打我?”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溫婉扭頭,這才看見陳媽也跟了上來,雄赳赳氣昂昂的一巴掌打在了另一個仆婦的臉上。
很好。
正愁隻打了一個人。這讓強迫症的溫婉很難受。而陳媽適時的補齊了這個bug。
雙管齊下,兩個仆婦一人挨了一巴掌,瞬間鬆開柳姨娘。
陳媽立刻將柳姨娘扶起來。
那粉衣女子立於堂中,眉眼一掃,語氣卻很平靜,“我爹剛喝了藥睡下,你們就來這裡大吵大鬨,是準備逼死我爹?”
廳內頓時一片清風雅靜。
仆人們屏氣斂聲的分立兩側。
“大丫頭…你…你這是幾個意思?”大伯爺不可置信的往前,隨後眼珠一轉,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我知道你平日受了這小賤婦的委屈,以前是長輩們疏忽,不知你在這賤婦手裡過得艱難。彆怕,今日大伯爺給你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