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維明臉上卻不見多少傷心,隨後說出一句至理名言。
“崔姨娘花錢如流水,她走了也好。如今家裡捉襟見肘,能省一筆是一筆。”
得。
白擔心了。
果然資本家看問題,都是通過現象看本質。
什麼情啊愛啊,那都是功成名就之後的調劑品。
“柳姨娘的事情你做得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柳姨娘那裡隻是一條退路。眼下最好的破局之法…還是招婿。你且放心,你大姑母雖說喜歡貪些小便宜,但並非是非不分之人。今日此去,無論成與不成,爹一定要他們給個準信兒。”
溫維明隻說了這一會兒話,便疲困交加,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溫婉不好說自己的盤算。
溫老爹和姑母感情深厚,若非親眼所見,溫老爹不會相信至親之人背叛。
她又何必去做這個惡人?
人心如朔,不可測。
她如今唯一擔心的是溫老爹的身體。
溫老爹禁不起顛簸,溫婉一行人走得極慢,平日馬車半日的行程,愣生生從天亮走到天黑。
晚間時候,日頭落下,田野間風吹麥浪,月色盈盈。
阡陌之間,殘燈點點,狗吠聲聲。
總算到了齊家的宅子。
大姑母家有幾十畝良田,早些年收成好的時候,在田壩邊起了一座三進的大院子。
院子是典型的徽派建築,白牆灰瓦,頂上三疊式的馬頭牆,巍峨莊重。
這樣的院落,在鄉野之中已然十分氣派。
紅梅提著一盞竹製紗燈,在一片稀薄的夜色中,上前輕叩鋪手。
片刻後。
“誰呀——”門後傳來門房不耐的聲音。
門房打開一條縫隙,一下就認出馬車內的人,不等溫婉言語,那門房臉色一變,像是夜半見了鬼,“啪”一聲重重的關上了門。
溫老爹的臉色瞬間不太好看。
任誰走了這老遠的路來卻吃一個閉門羹都會心裡不痛快。
溫婉一麵觀察著溫老爹的氣色,生怕齊家將溫老爹氣出個好歹,一麵又對紅梅道:“再敲!”
紅梅心中有氣,手上多了幾分力氣,重重的砸在鋪手上。
砰砰砰!
砰砰砰!
屋內一陣著急忙慌的腳步聲,很快大姑母帶著幾個兒子兒媳前來迎接。
大門敞開,光線透出。
大姑母率先上前走向馬車,隔著車簾和溫老爹遙遙相望瞬間眼淚便流了下來,她像幼時般撫著溫老爹的臉,聲音都在發顫,“阿弟,你…怎麼…成如今這模樣了?”
情真意切,不見半點作偽。
大姑母拉著溫老爹的手,眼淚落在溫老爹乾枯的手背上,“早聽說你病了,不曾想這般厲害。上回我們全家想去看你,偏貴立在半道上掉進了河裡常病不起,我這…手忙腳亂…又怕登門給你過了病氣,便一直耽擱到了現在。你…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