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維明略略吃驚,可拿不定主意,“可若是招個不知底細的人進家,豈非引狼入室後患無窮?”
溫婉卻搖頭笑,“齊家三郎知根知底,大姑母還是您的手足至親,可他們下手卻比族人們還狠。”
說到這裡,溫婉及時打住。
她可不想傷便宜老爹的心。
於是她立刻岔開話頭,“由此可見,人心如朔,不到關鍵時刻根本不知對方是人是鬼。既然如此,那就不管它是人是鬼,隻要能為我所用——”
溫維明心中驚詫,暗想女兒一定是被齊家三郎傷透了心,連性子都變得左了。他又暗惱自己身子不爭氣,拖累女兒婚事艱難。
溫婉全然不知溫老爹心中九曲八繞,兀自繼續說著:“父親,眼下我們最大的難關是守住您辛苦打下的江山。至於招來的女婿是什麼模樣,什麼性情,對女兒如何,那都是後話。咱們父女兩得先同心協力闖過眼前這一關。”
溫老爹點點頭,“婉娘說得對。我們不一定受製於人,讓齊家做他的春秋大夢去!”
至於招來的女婿,到時候命他改姓妻姓,再去官府備案,那這女婿一輩子都是溫家的奴仆,叫他往東便往東,叫他往西便往西,如何不能拿捏?
統一了戰線,溫婉一顆心才放到實處。
就怕溫老爹覺得她這些話大逆不道倒反天罡,好在溫老爹在商場征戰多年,思路比常人更懂變通。
如此一來,若是屠二爺那邊進展順利,她也能儘快說服溫老爹接受一個陌生人做溫家女婿。
夜深趕路,好在有奴仆護送,這一夜倒也安寧。
天亮之時,城門打開,馬車緩緩往溫家宅院去。
溫婉迷迷糊糊睜眼,才發現溫老爹一直沒睡,老頭皺巴著臉,一臉愁緒。
這一晚上,老頭就跟熬燈油似的熬著。
溫婉便勸了一句,“爹,不必憂愁,大不了咱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您老的智慧,加上我的聰明,以後平縣這天上掉下一個銅板兒,都是咱溫家的!”
溫維明咧嘴笑了,眉宇間烏雲漾開。
不曾想女兒掌家半年,性子比從前豁達,倒是自己病了一場,全然不如從前殺伐果決。
送溫老爹回房後,溫婉離開時,溫老爹提醒了一句:“婉娘,雞蛋不能放同一個籃子裡,西山那小子未必可靠,不如讓屠二爺去附近的人牙子或掮客手裡看看,多弄幾個小子,你也好挑選一番。既然是人是鬼我們辨不出,但至少挑個容貌出眾的。”
溫婉心中暗暗發笑。
可以啊溫老爹。
不僅無師自通,甚至還學會舉一反三了。
真是孺父可教。
溫老爹許是想起溫婉的親娘了,眼睛有些迷離,“雖說不能以貌取人,但你要相信相由心生。長得醜的人,定然心思也猥瑣。想當初…要不是娶了你娘,你也是歪瓜裂棗一個!”
溫婉沒忍住笑,“父親放心,二爺昨日已經出門去辦了。無論如何,半月後的婚期…絕不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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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縣內若是有心人定然察覺溫家的變化。
攏共就巴掌大的地方,從西到東不過兩三裡路,這誰家婆娘在外偷人,誰家媳婦和公爹扒灰,誰家男人在外麵喝花酒被婆娘追了三條街,不出一個時辰,家喻戶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