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門,我還給你帶了禮物。”趙恒老早就看見她放了個木盒在桌上,溫婉打開,取出一枚半遮式的銀色麵具,“阿恒不要胡思亂想,之所以送你麵具,主要是為了保護你。”
“此話怎樣?”
“你曾跟我說過,你那嫡母和兄長甚是歹毒,務必要你的性命才肯罷休。兩日後便是你我的婚期,到時候溫家大擺宴席,若席間有人認出你的樣貌,反而引禍上身。”
這借口無可挑剔。
小娘子眼中的擔憂也不似作假。
“我特意為你做了這麵具,這一段時間你就戴著麵具出入溫家,等過一兩年,事情平息了,溫家也度過危機,再解開它不遲。”
既然要去父留子,怎能讓更多人看到趙恒的麵貌?
溫婉心中暗道:兄弟,對不住了。
實在是…她想要個孩兒,卻不想要孩兒他爸啊。
趙恒視線落在那張麵具上,心中一股暖流劃過,輕飄飄的腳下終於有了兩分腳踏實地的安心,“難為娘子為我想得如此周到。”
他接過麵具,示意溫婉給他帶上,溫婉無有不從。
麵具輕巧,剛好遮住上半張臉頰,小娘子身體往前傾,動作溫柔的理出他額前一縷碎發,趙恒清晰的聞見她身上的氣味。
是清爽的山梔花。
乾淨、淺淡、溫柔。
這是溫婉的味道。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牖,斜斜的落在兩人交錯的身影上。
任誰看了都要讚一句,一對璧人。
正你儂我儂之間,溫婉正猶豫要不要大膽一點,拉個小手,摟摟抱抱一下,好讓趙恒儘快適應人夫這個角色,前院就傳來一陣騷動。
隱約間聽見齊家人的聲音,溫婉隻好放棄一閃而過的猥瑣想法,拍拍趙恒的肩膀,笑著說道:“你好生歇著,昨天跟你提過的豺狼虎豹們來了。”
趙恒很擔心,“我陪你去會會他們。”
溫婉卻不肯,“好生養傷。莫誤了洞房花燭的大事。”
一句話撩得趙恒麵紅耳熱。
而前院,齊家人正和溫家仆人們鬨得不可開交。
溫婉在不遠處聽了一會兒,原來是齊家人以親家身份來拜會溫老爹,卻看見溫家張燈結彩,又聽起仆人說什麼姓趙的姑爺。
齊家人不肯相信煮熟的鴨子飛了,便和仆人爭論起來,此刻正往溫老爹的方向去討要說法。
溫婉心中冷笑。
還敢找他們要說法。
人逢喜事精神爽,溫老爹這幾日眼瞅著身體好轉,她怕齊家人將溫老爹氣出個好歹,隻能加快步子去攔人。
齊蘭亭自認沉得住氣,可此刻卻急得團團轉,一看見溫婉,也不顧滿院子的下人,張口便興師問罪:“婉丫頭,這定好的婚事…板上釘釘…怎可改變?”
溫婉站在台階之上,身後跟著陳媽和紅梅,居高臨下的揮揮手遣散滿院子奴仆後,這才慢吞吞的給兩人行禮。
齊家人,幾乎來齊了。
就連上次不曾露麵的姑父齊蘭亭也出現了,還有病重不能下床的齊貴立。
溫婉笑得不鹹不淡,“姑母,姑父,這婚期定在後日,若是送禮的話…來得略早了些。”
溫月臉上掛不住,又看一眼宅子裡滿目刺眼的紅,聲音也帶了兩分不悅,“婉娘,你當真要招那個什麼叫趙恒的小子為贅?這是幾時定下的婚事,怎麼我們這些長輩都不知曉?我還以為…”
“溫婉的婚事,自然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溫老爹在老仆的攙扶下慢慢走向正堂,相較兩兄妹上次見麵,溫維明臉色紅潤,隻除了整個人依然瘦削之外,瞧著倒不像是族老們說的要咽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