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和江家的婚事是從小就定下來的,這種事情不好改啊。”男人的聲音遲疑為難。
“可定下婚約的是兩家的孩子,虞棠又不是虞家的孩子,我才是你們親生的孩子啊!”
“……”
屋內很快傳來嗚咽的哭聲,更多的聲音都被吞下去,不用猜都能想象的出裡麵情況的混亂。
虞棠下樓的一瞬間,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道道或鄙夷或憐憫的打量視線。
她置若罔聞,捋了捋自己被吹亂的頭發,頂著周圍人的視線一個個看了回去。
沒人敢直勾勾地看她了,但各種嘀嘀咕咕的聲音倒是抵擋不住。
“說得對啊,不是親生的還占著人家這麼好的親事,怎麼好意思啊。”
“當初我就覺得她不像虞家的人,人家一家子端正的長相,就她一個像狐狸精似的,我都不好意思說。”
“春芳小姐真的很可憐啊,跋山涉水這麼辛苦才來找到自己親生父母,哪成想被假的鳩占鵲巢,還被假的把親事搶占了,太可惡了!”
“就該還回去,撥亂反正!”
家裡的幾個保姆低著頭嘟囔著。
虞棠站在書房門口聽了會兒,被哭聲吵得頭疼,她隻思考半晌,就很快做了決定——
她拉開書房門走了進去。
屋內哭得梨花帶雨的李春芳哭聲戛然而止,狼狽地回頭看她,慌亂地抹了把臉蛋上的淚痕,強裝鎮定,但哭紅了的眼眶卻出賣了她。
虞家父母也連忙抬手想解釋,但蠕動半天也說不出來什麼,明顯還處於思考的遲緩狀態裡。
虞棠歎了口氣。
穿越到資源貧瘠的八零年代本來已經很慘了,又成了被拆穿的假千金。
虞棠很煩,也不想和李春芳因為一個男人產生爭執,她開口:“既然那麼不想和鄉下那個漢子結婚,我覺得要不就各歸各位吧,你不想嫁,那就我去嫁。”
虞家父母震驚到了:“棠棠,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那可是鄉下,你……”
從小到大都被嬌寵著長大的虞棠,怎麼可能能適應的了鄉下的情況,更何況連李春芳都哭著喊著不要嫁,虞棠她又怎麼能適應。
虞母更是麵色複雜道:“他家父母雙亡,親戚又多,關係複雜,以棠棠你的脾氣一般人怎麼能適應的了,又不是人人都是江停。”
以前的世界彆人就說她嬌貴,現在虞家父母也說她適應不了鄉下的情況,虞棠性格倔強,覺得自己怎麼就不能適應。
更何況她對江停也沒什麼感覺。
她再一次開口:“沒關係,我可以的,我們親事互換,我去鄉下。”
滿屋子人都張著嘴神色複雜,外麵的保姆們也聽的一清二楚。
虞棠還在書房裡和虞家父母談話,李春芳率先頂著哭紅哭花了的一張臉從書房出來,保姆們一擁而上圍住她,給李春芳擦眼淚安撫她。
“小姐你彆哭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眼睛都腫了,多難受呀。”
“您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也就您這樣的身段能夠駕馭得了,穿得真好看,不像某個人,穿什麼都一股子驕奢味兒。”
“哎呀提她乾嘛,她哪裡能和咱們的春芳小姐比,要我說您和江少爺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呢。”
“就是,我們都是支持春芳小姐您的,她是什麼身份自己不清楚嗎,假的就是假的,活該!她本來就應該回到農村去,能呆在城裡都是您大度,要我說她以後就該在鄉下那邊蹉跎一輩子!”
幾個保姆一起罵了虞棠一頓,身心都舒暢了。
她們本就最厭煩虞棠的性格,到哪裡都要成為人群中的焦點,又驕縱又任性,活要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掌心才甘願。
李春芳沒回來虞家之前,她們天天跟在虞棠身後溜須拍馬。
但虞棠太驕縱也太難搞了,活脫脫一個作精,幾個人積攢出來的怨氣比鬼都重,此刻終於看到虞棠出事了,心裡自然暢快。
人都喜歡聽誇自己的話,李春芳雖說感覺這種對比的話不太好,眼眶還腫著,但那股忐忑憤怒的情緒倒是壓下去了一些。
隻是她還沒等說些什麼,一旁倒是有人冷冷出聲:“虞棠沒出事的時候你們溜須拍馬諂媚討好,虞棠出事了你們就一副這樣的嘴臉,牆頭草。”
幾人回頭一看是個眉眼俊逸的青年——是虞棠原本的未婚夫江停,現在是李春芳的未婚夫了。
被江停一說,她們那點笑意就尷尬地僵在臉上,麵色青青紫紫。
但她們心裡想,虞棠本來就是假千金,回來了又能怎麼樣,他們難不成還會怕身份是農婦女兒的虞棠?
更何況回來?怎麼可能。
虞棠跑去鄉下那種地方,聽說還是要去和農村漢子結婚,這輩子就困在那裡蹉跎了,怎麼可能還會有回來的一天。
但江停說的話她們卻是不敢頂撞的,幾個人期期艾艾剛想辯解,江停卻一一掃過她們的臉,冷笑:“我記住你們了,希望下年你們幾個還能呆在虞家。”
幾個人瞬間臉色煞白。
這是警告?還是通知?天……江停對虞棠就這麼在意嗎?
就算他們兩個的婚約已經換人了,不作數了,就算虞棠是假千金,但江停還是連彆人說她句壞話都不行?!
旁邊的李春芳從主角變成了配角,看著自己的未婚夫為並不在場的虞棠出頭,瞳孔微顫攥緊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