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拍完照,本想著把東西恢複原樣,不要打草驚蛇。可在把頭發放回去的時候,忽然又又改了主意。
有時候驚蛇未必是壞事,於是就沒有把頭發放回原樣,而是故意留下了破綻。
這點破綻對於心裡沒鬼的人來說,可能都注意不到。可對於心裡有鬼的人來說,一定會被嚇到。
她知道趙威不是凶手,在這起案件裡,他隻是接觸過劉麗娟的屍體。
可是一個連死人頭發都要割下來的人,他對頭發的執念絕對不是普通的癡迷,很可能為了得到頭發采取過更暴力的方式,比如殺人取發。
看到頭發被人動過,又是他人在派出所的時候,那他一定會以為頭發的事情被人發現了,或者是警察注意到了頭發的不尋常,所以騙他來派出所做筆錄,卻趁著這個機會搜查了他的後備箱。
如果他真的做過更嚴重的事情,被警察關注對他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女人的屍體遲早會被人發現,到時她的頭發不見了就會被人注意到,警察就會聯想到他。
萬一再查出些彆的事情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蘇小小故意留出破綻,為的就是打草驚蛇。
她在賭,賭他會丟車保帥。
拋出屍體,承認犯了小錯,轉移警察的注意力。
反正在這件事上,他也不怕查,因為人真的不是他殺的。
主動報案,這樣警察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他割頭發這件小事上,而是會全力追查凶手。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趙威主動來報案了。
可蘇小小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也側麵印證了趙威真的做過更可怕的事情。
不過,這不是她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她的首要任務是找出殺害劉麗娟的凶手,彆的事情隻能以後再說。
陳所看趙威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就問他:“你還記得是在什麼地方發現屍體的?”
“其實我也記不清了,司機說他停車讓我下去的地方在景基大廈附近。”
景基大廈,在景中市還挺出名,因為他爛尾了,還是在市區不錯的位置。
前些年景中市的發展很快,尤其是房地產行業,可以說是寸土寸金。
景基集團的老板原本不是做房地產的,眼紅彆人賺了大錢,也想到房地產市場分一杯羹,於是出高價拿下了京基大廈這塊地,準備建高檔寫字樓。
轟轟烈烈地開了工,沒想到這兩年經濟下滑,房地產行業首當其衝。
住宅還好一些,寫字樓受到的衝擊最大,已建好的寫字樓賣不出去,價格直接腰斬,沒人再看好房地產項目,談好的投資商也不肯進來。
房子建到一半,資金鏈斷裂,不僅沒賺到錢,反倒欠了一屁股債,又找不到接盤俠,隻能爛在了那裡。
陳所他們趕到景基大廈,看到的就是建造了一半的高樓廢墟,裸露在外的鋼筋水泥,磚頭瓦塊堆疊,垃圾與泥水混合在一起,醜陋的就像是刻在繁華城市上的一道疤痕。
確實是個殺人藏屍的好地方。
陳所讓趙威指認屍體的位置。
趙威指著一堆廢棄磚石說,好像就在這附近,隻是他喝斷片,也記不太清楚具體位置。
陳所讓警員們散開四處找找。
很快,就有了發現。
一個農民工模樣的男人從廢墟裡走出來,手裡拿了一條碎花裙子,一抬頭看到警察愣了一下,丟下裙子扭頭就跑。
幾名警員見狀立馬追了過去,把他攔了下來。
“你跑什麼?”張強問。
“警察同誌,我,我,我什麼也沒乾。”男人嘴上說著什麼也沒乾,身體卻很誠實,腿抖得幾乎站不穩。
蘇小小撿起了那條碎花裙子,她認出這正是劉麗娟的,她把裙子拿到男人麵前。
“什麼都沒乾,那這條裙子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