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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莫馭發來的消息後,伊亞利恩登錄了小號。
他壓抑著心中複雜的心情,聯絡上了琴酒來一杯,買下了她手頭所有的絲光亞麻的種子與剩餘的根莖,這才傳送到了幻境前。
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心緒,這才一步一步堅定地踏入這個他尋找已久的幻境。
流放地是個傳說,一個屬於聖子們的傳說。
傳言中,這是一個沒有怨念與執念的幻境。但幾乎所有與幻境戰鬥了一生的聖子們都心知肚明,這世上不會天然存在一個沒有怨念與執念的幻境,那必然是以荊棘戒指翻轉虛實後的幻境裡世界。
如果那是一個沒有痛苦、沒有怨念與執念,隻有仿若天堂的寧靜與快樂的永恒之地,就意味著在幻境翻轉之前,那裡會是個多麼可怕的地獄。
據說,那名敢於做出這個嘗試的聖子,經曆了世間最苦痛、最慘烈的死法,而且還是他的摯愛、那名與他相伴了一生的管理人,在他的乞求之下,親自動的手。
他們兩人所有的怨與恨,結合了這位聖子體內所有的汙染,構建出了這一個宛如地獄的幻境。
而在光明教會荊棘戒指中蘊含的部分虛實權柄的作用下,那位管理人將整個幻境翻轉,使它變成了一個完全無害的幻境,一片屬於聖子們的樂土與歸宿。
隻要想像一下這種場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就從伊亞利恩的心中湧出。他不止一次地設想過,如果是他的話,他是否能為聖子們,為這個世界,做出這樣的犧牲呢?
他覺得他做不到。
即便他能夠忍受加諸於己身的萬般痛苦,他也無法接受讓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反複經受這樣的傷害。讓對方乾脆利落地結束自己的生命與疼痛,給予自己寧靜的死亡,已經是他能接受的底線。
但在之前與領主談起流放地的時候,伊亞利恩也意識到,要求對方成為殺死自己的凶手,本身也是一個非常無禮的要求。
或許他將迎來自己期待已久的安寧,但動手的那個人,是否會永遠地陷於自責與痛苦中呢?
因此,在莫馭問起流放地時,伊亞利恩也有意地模糊了這個幻境產生的過程。他並不想讓他善良而富有同情心的領主大人知道這樣慘烈的事情。
但他覺得,聰明的領主大人可能對此已有所猜測。
伊亞利恩進入幻境時,也收到了係統的提示,但這個幻境似乎隻能偵測聖子的身體與荊棘戒指,辨識不了他的靈魂。
他的係統麵板上,退出鍵已經閃爍著光芒,是隨時可以退出的狀態。
但他毫不懷疑,如果他是以自己的身體踏入這裡,這個幻境會毫不猶豫地向他張開爪牙,將他永遠地留在這裡。
他也知道,幻境的這種機製並非惡意,單純隻是它被創設出來的唯一作用——讓聖子們永遠地留在這裡,將體內的汙染完全釋放、固定在這個幻境內,不對任何人產生危害。
既然那位聖子已經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才構建出這個幻境,自然不會讓進入這裡的聖子們自由來去。否則讓那些聖子們死在幻境外麵,他們體內的汙染又會汙染世界,那這個幻境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伊亞利恩非常理解這一切,但他也會聽從領主的命令,不會擅自以本體進入這裡。
他相信隻要有領主在,崩裂的封印就能得到扼製,而他,還有更多的使命要完成,不能輕易地在這裡死去。
這個幻境中的一切場景,伊亞利恩都十分熟悉。
無論是光明百合花海,還是那個與他們訓練時居住的地方彆無二致的小村莊,抑或是那片隻在他們夜晚暢談時閉上眼睛的想象中出現過的金燦燦的麥田……
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然後在村裡、田裡看見了許多他所熟悉的身影。
阿利蘭德、洛斯卡、達裡昂、彼斯特、科爾曼德羅……這些人都曾是他的朋友,都曾是與他一起用生命守護世界的同伴,也是一條條悄然無息地隕落的生命。
除了先行離開說是要為大家建造一片寧靜之地的阿利蘭德,其他的同伴在他們的封印開始崩裂之時,他們都曾與伊亞利恩道彆,說是要踏上尋找流放地的最終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