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馭記得這個畫麵,他曾在莫伊烏的記憶裡看到過,原來竟是這時候發生的嗎?
“我知道她的怒火不是真的生氣,她隻是在擔心我會在這段戀情中受傷。”莫伊烏歎了口氣,“她擔心我和伊利斯會因為人與龍之間懸殊的差距而發生矛盾,畢竟,龍與人,無論是體型、力量、壽命和思維方式,都天差地彆。
但我們誰也沒有想到,在我們遇到這些矛盾之前,會先遭遇到來自邪神的襲擊。
隻是注視了祂一眼,我的精神就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汙染在一瞬間侵蝕了我,我聽到了來自異世的呢喃與低語,我的眼前是宇宙的瘋狂與無序,邪惡的鼓點敲擊著我的大腦,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在長出不屬於我的鱗片、觸手與眼球。
不,我無法再去回想那時候的一切,否則連我現在這僅剩的純淨的意識都要再次被汙染。”
他搖了搖頭,跳過了這一段:“銀龍將邪神與祂的眷屬全都傳送走了,我找不到銀龍,也不知道祂去了哪,我的精神渾渾噩噩,而祂卻給我留下了世界意識的碎片,我知道,那已經是告彆。
……當時,我甚至不知道那個襲擊我們的邪神的真名。我想複仇,卻找不到目標。”
他閉上眼睛,穩了穩思緒:“然後,我就回到魔法聯邦,向莎爾洛莉雅求助。
在看見我如此狼狽地出現時,她嚇了一跳,以為是銀龍對我做了什麼。在聽完整件事後,她陷入了久久地沉默,隻能用魔法穩定了我的心神,讓我恢複了一些理智。
她認為邪神的目標是銀龍的骨頭、空間權柄與世界意識的碎片,而銀龍雖然在傳送之前將世界意識碎片悄悄留給了我。但一切發生的悄無聲息,銀龍應該仍會在邪神麵前裝出一切都還在祂手中的樣子。
如果銀龍能在不幸逝去前將邪神想要的一切,通過空間權柄藏匿在某處邪神明知卻得不到的地方,那麼我就會被撇離在邪神的目標外,我就仍是安全的。
畢竟在邪神麵前,我無非是一隻祂們抬手就能捏死的螻蟻。
我在魔法聯邦的庇護下在主城住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莎爾洛莉雅運作了一些關係,將魔法聯邦上最大卻也是最窮的一塊無人願意經手管理的地盤交給了我。
她說,那塊地皮雖然垃圾到沒有人想要,但是,隻要我是魔法聯邦的領主,一旦有人敢對我出手,那麼整個魔法聯邦就會為我憤起報複,這個身份將成為我最好的保護傘。
我接受了這個新身份和新土地,但我仍在主城待到一切都塵埃落定,等到屬於銀龍的那一半空間權柄附著在祂的逆鱗上回歸、出現在了世界意識碎片的旁邊,而此後數個月卻風平浪靜,無人追來之時,我終於帶著那一卷任命書,踏上了前往阿姆特郡的道路。”
莫伊烏道:“然後,在我來到阿姆特郡的那一天,我在路上撿到了一個孩子,就是德卡洛。
他那時候才一點點大,像隻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我想,我跟銀龍的未來已經消失了,那麼,或許這個孩子就是命運賜給我的最後的補償了吧。
我把他收養了,作為弟子帶在身邊。我們在法師塔定居了。
隻是對我來說,阿姆特郡隻是保護我的最後一個擋箭牌,我無心管理郡中的事務,頂多在民眾缺乏口糧之時,以願力變出一些,讓他們能夠勉強支撐下去。
我將一切心神,都投入了救世計劃之中。拯救世界意識,這是我一直以來都在追尋的目標,而現在,它又成為了我對那位不知名的邪神複仇的唯一的手段。”
莫伊烏說完,他與莫馭兩人都陷入了一陣沉默。
半晌,莫伊烏又道:“我很感激你。拯救這個世界並不是你的責任,我自顧自地將你從異世界拉來,又在治療好你的身體後強塞給你如此之重的負擔,這是我的任性。
隻是你很好地完成了這一切,世界意識逐漸恢複,阿姆特郡也在錚錚向榮,這一切都比我想像的要完美許多。如果還有什麼我能夠幫上忙的地方,請不要猶豫。
畢竟,這本該是我的責任。”
“哦,那正好。”莫馭道,“事實上,我還真有一件事還需要你的幫忙。我這次想要去找魔法聯邦的莎爾洛莉雅議長商量一下合作或者聯盟的事項,但我不想打著您的名號頂替您的身份。
畢竟,您的姐姐應該也不至於分辨不出我們兩人的區彆,與其以欺騙的開局結下矛盾,我更希望坦誠地結成聯盟。
為此,我大概需要您提供一段視頻或者是記憶,最好是用這個世界的魔法手段可以查證您的身份,確保莎爾洛莉雅議長能夠信任我。”
“這倒是很容易。”莫伊烏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開始吧。”
“哦,對了,還有之前那個虛境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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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馭離開小木屋的時候,銀龍正雙手抱胸,斜靠在房門外的牆壁上:“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