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光明教會的走狗!從我們的鎮上滾出去!”那是一個褐發的瘦弱的小女孩,身高不過一米六,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模樣,眼中卻燃燒著與她軀殼不符的熾烈的怒與恨。
“迪娜!”洛夫特·修斯喝斥道,“他們不是光明教會的人,不得無禮!”
又一枚石子朝著伊亞利恩扔來,這一次騎士從容地稍稍避讓了一步,挪到了領主身邊。
然而或許是小女孩的外表過於無害,又或許是伊亞利恩並不想在這即將成為盟友的鎮上鬨出矛盾,他並沒有開啟守護之心,仍是穿著那套酒紅色華麗皮革外套搭配棕黑色皮革緊身馬甲、被莫馭戲稱為看起來很像吸血鬼獵人的裝束。
“這是怎麼回事?”領主的問話聲從伊亞利恩左後方傳來,但他的問題卻是朝著洛夫特父子發出的,那位魔法聯邦議員很快就給出了回答:“這是鎮上的孤女迪娜,她的一家……祖父母、父母、哥哥都是在與光明教會的衝突與爭端中失去了生命,就剩一個妹妹與她相依為命,靠著鎮民接濟過活。
她們是很聰明的孩子,平時也很乖巧……迪娜!這位是魔法聯邦的莫伊烏議員和他的騎士,不是光明教會!”
莫馭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他意味深長地勾起嘴角,手指在魔法書上輕點幾下:“哦……平時是很聰明的孩子。”
鎮上的人群也開始被這裡的騷動所吸引,逐漸彙聚了過來,那小女孩一抹眼中的淚水,憤怒的道:“彆欺騙我們大家了!領主大人!你看他的銀發!他就是光明教會的聖子伊亞利恩,我認得他!光明教會的走狗!”
圍聚過來的人群嘩然,開始窸窸窣窣的交頭接耳,看過來的目光中有不解、有疑惑,然而更多的是迷茫與不信任。
“光明教會的聖子?”
“從這個鎮上滾出去!”
“我們不歡迎你!”
不少人們匆匆離去,又匆匆返回,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出了各種各樣的武器——草叉、鋤頭、柴刀、斧頭,甚至還有平底鍋。
人們的眼中滿是怒火與仇恨,就連執掌這片領地的洛夫特·修斯父子都不由得在憤慨的鎮民的怒火下後退幾步。
伊亞利恩有些茫然地站著,有生以來第一次,他不知道該不該拔劍戰鬥,圍在他前方的是普通的民眾,是他發誓守護的世界的子民,而他的身後,則站著他的領主。
他不能退,也無處可退。
但,這些人是他們想要聯合的盟友,現在卻因為他的過去對他們舉起了武器,伊亞利恩不知道,此時如果自己穿上武裝,會不會更加激化這種矛盾。
這就是他為之戰鬥的世界的子民嗎?
這就是他前半生那些充滿苦痛的付出與忍耐換來的結果嗎?
“嗬!”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眼中滿是落寞與悲傷,心底湧出的透骨的冰寒浸染著他的身軀。
一隻溫熱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打斷了他的思緒,熟悉的聲音帶著熱氣撲在他的左耳上,悄聲低語:“開啟守護之心。”
伊亞利恩不解地向他的領主投去疑惑的目光,卻看到莫馭自信的笑容:“乖,開啟守護之心,一切交給我。”
不需要更多的解釋與命令,伊亞利恩順從地照做,在所有緊握武器的鎮民麵前,誠摯地念出了那句誓詞:“我願守護世界,願世界精靈賜予我守護之心!”
伴隨著這句誓言,一道銀光從天而降,閃著點點繁星之光的秘銀鎧甲覆蓋在他的身上,完美地勾勒出伊亞利恩的身體線條,緊密地包裹住寬闊的胸肌和精瘦而有力的腰身。
銀光從他的雙肩開始織就飄逸半透明的銀藍色紗狀翅翼披風,在突然刮起的風中揚起、展開,銀藍色的星光綻放鋪灑成炫目的大翅膀。最後,那道銀光彙聚在他的身前,構成一麵透明的大盾,盾的中央,清晰而細致地雕刻著世界徽章。
“請看清楚,”莫馭的聲音經過魔法的擴大,傳遞給了周圍的每一個人。
領主向前踏出一步,與騎士並肩而立,他身上的魔法聯邦議員的製式衣袍無風而動,“伊亞利恩身上鐫刻的是我的徽章,他是我的人,他的誓言一直都是守護世界,也從未背棄,他身上的鎧甲,就是獲得了世界意識的承認的最好證明!”
“那個徽章我認識。”人群裡不少人嘀咕道,“德魯伊淨化堂上就是這樣的徽章,和魔法聯邦的紋印鐫刻在一起。”
“莎爾洛莉雅大人是仲裁者,什麼罪惡都逃不過她的法相審判,那個徽章能和魔法聯邦的紋印並列擺放,自然不可能與光明教會有牽扯。”
“但伊亞利恩確實是光明教會的聖子啊,我知道他的,他很有名。”
“我們不會否認,伊亞利恩曾是光明教會的聖子。”莫馭再度開口,他的聲音振聾發聵:“他作為一個孤兒,從小被光明教會收養、訓練,這不是他本人能夠選擇的事情,但他一直選擇以手中巨劍守衛這個世界,並在發現光明教會的邪惡之後,毅然決然地叛離教會,成為了我的騎士。
他的付出已經被菲利茲洛克家族所承認,他已不再是沒有姓氏的孤兒,現在,他的名字是伊亞利恩·菲利茲洛克!受我們菲利茲洛克家族的庇佑!
他為在光明教會忍辱負重多年,為我們魔法聯邦帶來了大量的情報,多次阻止摧毀了光明教會的陰謀,是不折不扣的英雄,而你們還要聽信彆有用心的邪神的謠言,對他舉起武器嗎?”
人們的表情開始逐漸變化,恨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手中緊握的武器也緩緩鬆開:“菲利茲洛克……那可是莎爾洛莉雅議長的家族?”
“那是魔法聯邦最古老最龐大也最公正嚴明的家族,他們主家的人犯了事一樣會被除名流放的!”
“聖子叛教這事我有聽說過,光明教會那邊罵的可難聽了啊!如果真的是這位的話,那他確實當得住一句英雄啊!”
“等下,彆有用心的邪神的謠言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