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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光明教會控製區,迪阿瑪特海港。
這裡是光明教會轄內最大的海港,也是每一年前往南洲的稅務官們的出發地。
數百艘航船將滿載稅務官和保護他們行動的超凡者小隊,浩浩蕩蕩地駛向南洲,又會在收回了南洲今年的賦稅之後,滿載而歸。
光明教會作為歐澤利亞星球上最大的勢力,其組織架構也遠比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任何勢力來得精密、複雜。
正是這些精密如同齒輪一樣運轉,且層層疊疊互相監視、互相控製的機構,才能使得這個龐大而畸形,早就被邪惡與汙染滲透殆儘的教會屹立不倒。
——當一個設計精妙的製度被善良者掌控,它會使一整個勢力集團都趨向善;但若被這個製度捆綁在一架戰車上的,全是利益相同的惡人,那麼這架戰車,也會具有勢不可擋的戰力。
光明教會有兩個武裝機構最讓人聞風喪膽。一者為異端審判庭,專門負責肅清光明教會統治轄內地區的一切不敬神、不信神、違反教義與規則的‘異端"。那些鐵麵無私的異端審判官們基本都有聖者級或者隱秘級的實力。
而異端審判庭的密探則神出鬼沒,遍布各處,可能是普通人,也可能是潛伏在市井之中與民居梁上、來去無蹤的超凡者……
而光明教會也極其鼓勵舉報和告發,上一秒足以掏心置腹的親朋好友,下一秒就可能將自己出賣,任何一句言語、任何一個行為都會被人曲解、解讀。人們隻得縮緊脖子低調做事,生怕無端得罪小人而莫名其妙地被陷害、告發,被捉上異端審判庭。
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隻要背後沒有足夠的勢力撐腰,進去了可不管有罪沒罪,都得玩完。
而另外一個勢力,自然就是稅務官。
這些稅務官精於算計,哪些人可以多收稅,哪些人可以少收稅,他們心中都各自有著一本賬。
而確保這些稅能夠收的回來的,就是稅務官身邊的一群超凡者。
他們大多是職業巔峰的佼佼者,離著窺秘級隻有一步之遙。
——按照世界意識碎片、小精靈莉亞的分級,這些人大概都在lv80-100級之間。
可彆小看這個等級的人,到了這個級彆,基本上能夠碾壓南洲的普通人和絕大部分的超凡者與冒險者。
而光明教會收稅向來是看人下菜碟,對於本身實力過於強勁、已經攀登上足夠高的神階的人,他們又是討好與拉攏多於對抗。
這些超凡者都是光明教會從轄內各地威逼利誘招攬而來,足有近萬人。
這片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勢力——除去某位阿姆特郡的領主和他的冒險者們——都無法輕而易舉地拿出這麼多的職業頂階的超凡者來。
他們全都穿著光明教會統一發放的覆麵白袍,在白袍上的混淆魔法的作用下,讓人無法辨識他們的身份,每隊人馬互相不知姓名,隻以衣服上的數字代號相稱。
這種做法,讓民眾們不知道這些超凡者們來自何方,又是何種身份。超凡者們也就可以毫無顧忌的鐵血出擊,然後在賦稅日結束後將覆麵白袍一脫,便沒有人知道他們曾做過何種惡事。
這本來是光明教會為這些超凡者能夠安心賣命而設下的一種保護措施,但光明教會沒有想到,這種掩蓋身份的方式,同樣也讓一群膽大包天的冒險者有了可乘之機。
——畢竟,這世上哪個不要命的家夥會想著對一群本身就實力不凡,背後又有著光明教會這架強大鐵血戰車作為靠山的超凡者動手?
“全都準備好了嗎?”負責今年南洲賦稅收繳事宜的總指揮艾匹克·斯坦在指揮台上沉聲道:“今年海神更替,形勢格外嚴峻,各位稅務官請打起十二分精神,嚴防海上出現任何波瀾!
所有船隻必須保持一個可以守望相助的距離分散行駛,避免遭受敵方的集中攻擊。穿越海域時應加快行進速度,以最短時間選取最短航道跨越海域,後續或通過岸上陸路、或沿著海岸線行進,前往各自的預定地點。
還有,絕不能發生聖子鎮那種醜聞!
收不回稅,你們跟他一個下場!”
“是!”底下的稅務官齊齊應聲,他們的眼神閃避,都不敢去看指揮台旁邊吊著的一個乾癟的頭顱——那便是今年負責聖子鎮賦稅的倒黴鬼。
聽完訓話,稅務官們分散開來,與各自的超凡者小隊一同登船。
“今年精靈們不知道吃錯什麼藥,賣的糧越來越少,問就是遭遇冬神神戰,沒有太陽、種不出多餘的糧。”幾隊同登一條船的稅務官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今年往南洲派出的人是以往的兩三倍,看樣子是要把缺少的糧全部從南洲收回來。”
“我聽聞南洲近來也不大太平。”另一人說,“冬神敗於安妮·蓋爾瑪,而這位新海神前一陣就去的南洲,全盤接手整頓冬神的怒海教會,改成了碧海教會。原先那些臭不可聞天天泡在酒水裡的水手們,都被祂換上了嶄新的教士服,拾掇的人模人樣。”
第三人壓低了聲音:“一個南洲的熟人偷偷跟我說,那位新海神威脅過南洲的主教們,碧海教會的人頭稅不能收,要是觸怒了那位新海神,祂一怒之下會沉我們的船!”
“嘶!”幾個稅務官紛紛抽氣:“這事我們怎麼沒聽過?聖城知道嗎?”
那人擺擺手,悄聲道:“南洲的主教們聯手壓下來了,這事攤上可是個大麻煩,誰報誰倒黴。大家全是聰明人,哪個會想當出頭鳥?那熟人跟我說,他們隻打算按照老方法來做,你們幾個也精明著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量沒差就行。
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彆太計較細節。反正我們該有的好處是少不了的。
這事你們自己知道就好。”
他給幾個稅務官使了個眼色,那些稅務官紛紛了然,沒過多久,這則消息就在各條船上默默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