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盤踞了半個世界的龐然大物,光明教會這邊的自然資源不能算不豐富,儘管沒有玩家們自己發明的調味料,但油鹽糖醋酒以及羅勒、百裡香、孜然等香料還是有的。
隻是光明教會的等級森嚴,教會中、高層與底層民眾的差距極大——不僅僅是貧富的差距,在地位與權限上的差距也是極大。
教會中高層人士眼中不屑一顧的東西,對於普通民眾而言,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更彆說是掏錢購買了。
他們戰隊一路走來,看到的皆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場景,深淵之下屢屢動了惻隱之心,凡是能送的東西幾乎都送給了這些窮苦的npc。
“要不,我們多進一些調味料,拆裝成小包,便宜售賣?”攝心淩魄提議道。
“……可拆分起來也很費人工。”黑貓不睡嘀咕。
“問題不是這個。”能醫不自醫搖了搖頭,“無論是發放食物還是調味料,這都是治標不治本。不改變根源,都不會讓這些人好過一些。
我們隻經過了這一些村莊城市,而我們能直接出手幫助的人又有多少呢?這些接受了我們幫助的受益者,他們得到的東西又能支撐多久?一瓶醬油、一包鹽、幾塊炸雞拯救不了這個世界。
甚至這些人會因為我們給出的資源而被其他人盯上。不患貧而患不均、懷璧其罪的事情,大家應該都聽過不少吧。”
他轉頭對深淵之下道:“深淵,這隻是個遊戲,你不是唯一的救世主,也救不了所有的人,而且,這些都隻是遊戲設定好的npc,就算我們幫了他們,一回頭他們還是會按照設定繼續向其他路過的冒險者求助。”
深淵之下深深地歎了口氣:“我知道,隻是有些困難,我們既然看到了,就順手解決……不過是些報酬稀少的支線任務而已。放心,我還分得清遊戲和現實。”
他看向西北方那個高聳的山頂堡壘:“聖城茹爾蘭達,那裡才是我們這一次真正的目標。”
“我們要直接對上教廷和教皇嗎?”黑貓不睡一臉緊張,“老大你的級彆雖然挺高的,但應該也打不過那些boss啊!”
“我們接到的主線任務是調查聖城茹爾蘭達,應該還不至於對上那些高階boss怪。”深淵之下思考道,“隻是按照係統發放的主線任務推測,編劇的意圖應該是想讓我們獲得光明教會乃至於光明神為非作歹的證據,然後將它們公之於眾,從而摧毀光明教會信徒的信仰……
所以,我們還是得好好做計劃,不然說不準就會觸發那種限時逃出城否則就會被追捕,然後暴斃的那種任務。”
“彆忘了還要調查光明神的過往。”能醫不自醫提醒道,“這個可是最重要的一項內容,係統給的獎勵相當多。”
“其實我覺得,做主線和隨手給npc搭把手改善一下生活也沒什麼衝突。”黑貓不睡猶豫了一下,道,“我之前玩過一個模擬快遞的熱門遊戲,裡麵有個心臟病的老人讓我記憶深刻……因為他住的山很高又很難走,我就不是很喜歡接他的任務。
過了很久我再去他那裡的時候,發現他因為沒有人送貨就去世了……雖然隻是遊戲設定,可這也讓我怪難受的。”
黑貓不睡用樹枝撥弄著麵前的篝火,圓圓的臉在躍動的火光映照下顯出了幾分憂鬱和深沉:“有時候我就感覺吧,在現實裡有太多我們無能為力的事情,但在遊戲裡,我們可以做到很多很多的事情……
即使隻是順手幫人送個貨,帶句話,都可能讓有情人終成眷屬、解除積怨與誤會,改變npc的一生。
雖然可能就像是能醫老大說的那樣,讓一個npc吃的好些並不能改變他們痛苦的生活,但至少在這一天裡、那個npc會享受到美味的食物,會感受到開心和喜悅,會感謝我們這些冒險者……
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後,我們再次路過這裡的時候,他們還會記得我們的名字,這對我們來說,難道不就是最有價值的事情嗎?”
“黑貓說的對。”攝心淩魄咧嘴笑道:“在我們眼裡,他們的人生都隻是微不足道的支線任務,但對他們自己來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這些在我們看來細枝末節的小事,對他們而言可能比天塌下來還要重要。
能夠為他們排憂解難,也沒有什麼不對。有隻愛推主線的玩家,就有我這種全地圖黃色支線歎號全清的強迫症玩家!”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兩難的問題。”在旁邊捧著湯碗安靜喝湯順便聽完了全程的烏鴉不黑舔了舔嘴邊的濃湯,“這又不是什麼單機遊戲,我們做不了、來不及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閒著沒事乾的玩家願意接手。
我們隻要把光明教會地區人們的困境寫在攻略貼裡公布在論壇上,自然會有很多玩家會自發地來做這些事情。
無論是販賣食物、調料還是讓德魯伊來淨化民眾和食材,這都是可以用人海戰術和偷家行動輕鬆完成的事情。”
“對!我們可以把路過的村莊、小鎮的坐標記下,在拉瑪那邊製作傳送卷軸。”深淵之下像是一下子被人打通了經絡,之前思路僵化的大腦重新上線運轉,“每個地方的情報、缺乏的物資、需要注意的敵方勢力……這些都可以形成記錄,提供給下一波願意做任務的玩家!”
“或許單個的玩家和戰隊無法改變一個地區的現狀,但千千萬萬前仆後繼的冒險者就可以造就新的曆史!”攝心淩魄的雙眼晶晶亮亮,“我們一隊人覆蓋的地區是有限的,可是我們所有的玩家集結在一起就是無限的巨大力量!
我們要武力有武力,要資源有資源,要人手有人手,怎麼就不能給這裡帶來新的信仰了?!”
“這就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