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色調深深地被這個回複觸動,被鹹魚一條點撥、打開了新的思路之後,再回頭去看他之前所做過的那些"考據",確實又品出了完全不一樣的味道。
他意識到從前他所做的"考據"是多麼的膚淺,他總是把所有"台詞"理解為"唯一的真相",絲毫沒有考慮過任何"謊言""認知""誤解"的可能性,帶著這個思路再回去玩那些被他所放棄的遊戲,他也覺出了幾分不同。
——他發現,有些作品的設定是真吃了書,有些作品則是他沒弄懂。
製作組/作者想表達的內容在第五層,他才剛剛摸進門就在第一層沾沾自喜指點江山,連劇情都沒看懂過。
他重新又拾起了自己曾經喜愛過、又被他擱置放棄的那些玩到一半的遊戲,這一次,完完整整地打到了通關。
人總是會在各種不經意的地方學到人生最重要的知識,哪怕是網友的一個回複帖子、哪怕是被擱置已久落滿灰塵的古早遊戲、哪怕隻是一段突如其來的感悟……
通關了那個自己曾經喜愛過、又拋棄過、又再次愛上的遊戲,希望的色調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思想的共鳴和通關之後的悵然若失之時,他看著那些自己喜愛的小說和漫畫,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是一個被人設與知識水平限製了眼界的"npc"。
他開始如饑似渴地擴充著自己的眼界,沒事就在學校的圖書館泡著,在文字的海洋之中汲取著前人的學問、體驗著他人的悲歡……
他明白了目擊者的證言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東西,也讀懂了人心的複雜;他看到了成年人的世界總是那麼的撲朔迷離,甚至連領導的一句話都要反複揣摩解讀深意;他開始理解,什麼叫做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
他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曆史的過客,孤身一人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站在孤獨與熱鬨的分界線上。
希望的色調找到了自己的興趣之所在。
他開始學習曆史,在野史與正史中遨遊探索,發掘那些不為人知的"真相"——然後他意識到在現實裡做這種研究實在太過困難,於是便開始在遊戲裡試試水,嘗試編寫著更適合玩家寶寶體質的歐澤利亞大陸曆史課本。
星球黯麵是他所嘗試的第一個挑戰。
“神戰紀元的曆史大部分都已經遺失,”希望的色調眉飛色舞地對隊友們講解道,“這是因為當時參戰的神明絕大多數都已經隕落在此地,剩下的一小部分失蹤、生死不明,隻有寥寥數名神明成為最後的贏家。
可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獲勝的神明總是傾向於講述對祂們有利的版本,那些故事經過大量的美化與扭曲,並不能算是真相。
我對這段曆史非常感興趣!然而想要探索這段曆史真相,就得自己親身體驗,來星球黯麵探索遺跡!”
他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個古怪的、被繃帶嚴嚴實實地捆綁著的人偶,興奮地道:“這是我從異常事務調查局借出的封印物!編號!它的名字是工匠與藝術之神的小人偶,正是工匠與藝術之神死亡並被分食之後所留下的遺骸形成的封印物,更絕的是,它是在星球黯麵的遺址中被一位考古學家所發掘出來的!
那位考古學家當時參加了魔法聯邦議員多蒙·蒙布朗組織的考古隊伍,找到了工藝之神的埋骨地!”
“多蒙·蒙布朗?”今日有雨精神一振,“他不就是那位魔法聯邦最強者、教會了領主大人魔醫、還與光明教會有過節的那位老議員?!”
“是他!”齧球球眼裡閃過淚光,“他的那段劇情超級感人的,嗚嗚可憐的艾虛!多好的青梅竹馬白月光啊!”
“等等啊……”菟芷突然之間靈光一現腦洞大開:“這位新出的、與職業導師有著莫大聯係的、並且也很可能與主線劇情有著莫大聯係的老議員,會不會是接下來主線劇情的關鍵人物?你們想想啊,他是教會了領主大人魔醫的導師,領主大人是我們的魔醫導師,那這位就相當於是我們的師祖!
師祖老爺子曾經直麵異瞳,與異瞳結下滔天血仇,還知道不少異瞳的秘辛……這樣的老爺子,又曾經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組織考古隊到星球黯麵發掘遺跡……
那豈不是說……”
“星球黯麵的遺跡中隱藏著某些秘密。”今日有雨果斷地接話道,“這些秘密關乎於神戰,甚至關乎於異瞳本身,可能會影響到接下來的主線發展!”
“所以,星球黯麵地圖開放,並不僅僅隻是讓我們來野區打怪、搞基建開疆拓土的?”詩與遠方問,“這裡還隱藏著解謎副本?甚至可能是神明級的高難副本?”
“未必是高難本。”今日有雨猜測道,“這個人偶封印物我有印象,我在論壇上看過它所在副本的攻略帖子,那個副本原本隻是個非常簡單的d級本,是被玩家們硬生生喂成a級本的!——那些玩家大概是為了達到提高副本獎勵的目的而強行喂本,這種行為我雖然不理解但也尊重——隻是,原本副本等級隻有d級的話,就意味著這個封印物一開始是製作組為低級玩家所準備的線索!
那麼,它所關聯的副本……或者說,它能引導玩家在星球黯麵觸發的副本,難度與等級應該也不會很高!”
“我明白了!”亮刀悍匪也聽懂了,“這個封印物實際上是個線索物品,或者說是開啟隱藏解謎副本的鑰匙!而它的等級不高,對應的副本等級也不會太高!那個隱藏副本或許是這個新主線劇情中給玩家們練手的低級"新手本"!”
他樂滋滋地一擊掌:“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觸發一下那個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