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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在莊園主人最初出場的一刹那被唬了一下,但後來幾次仔細觀察後,莫馭便能看出異瞳用力過猛所露出的馬腳。
真實的情感和演員的扮演,到底還是有些微差距。特彆是異瞳此時正努力調整著角度,試圖將自己最帥最美的視角呈現在莫馭眼前,還用一種赤裸裸地寫著癡迷的露骨眼神盯著莫馭,直接就讓莫馭後背發寒、汗毛倒豎。
莫馭是個顏控不假,但更是一個智性戀,在被伊亞利恩吸引之前,他還以為自己是個鐵直男來著。但事實上,性彆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皮囊也隻需要順眼就好,他喜歡的隻是那個璀璨而隱忍的靈魂而已。
伊亞利恩從不會用這種帶著征服與欲望的眼神看著他。
騎士一直是隱忍的、小心翼翼的,即使心底藏著萬千愛戀,伊亞利恩永遠會將莫馭放在最優先的位置進行考量。騎士總是會率先思考自己的情感會不會給領主帶來困擾,在意著領主會不會願意接受這種愛戀……在伊亞利恩的認知之中,"自己"的優先級永遠是在最後的。
因此,伊亞利恩的眼神中隻有崇拜、尊敬與愛,純情到連莫馭都感慨的地步,但也正是這樣,莫馭從未從伊亞利恩的身上感受到威脅與敵意。
有的人喜歡虐戀情深的愛情、有的人喜歡巧取豪奪,但莫馭則喜歡對方用平等、尊重乃至於珍視的眼光看著自己。
歸根結底,找伴侶得找個尊重人的。要是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眼裡全是鄙視,開口閉口就是:“這世上除了我以外誰還會喜歡你呢?”之類的pua,還是早點把他/她踹回垃圾桶裡比較好。
彆在垃圾桶裡找另一半,這點男女都適用。
有些人的愛情是互相扶持相濡以沫;有些人的愛情是互相比拚、卷之又卷、非得分出個高低上下的良性競爭;有些人呢,則是永遠掂量不清自己的實力和地位,總想著操控拿捏另一半,保住自己本就沒有的麵子……
在外沒有話語權,在家裡就非得說一不二,可偏偏又沒有能耐,隻會往錯誤的方向指手畫腳……想想也是,要是他們真的能力十足,提的建議都是對的,又怎麼會有人不聽呢?
彆的人怎麼經營自己的感情莫馭不知道也不想管,但他隻接受平等、尊重、有商有量、有來有往、互相都有付出並承擔著對等責任的愛情。
兩人的感情能夠水到渠成地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和伊亞利恩的性格也有非常直接的關係,說起來,或許還得感謝光明教會一直以來對伊亞利恩的"培養"。
而異瞳就不一樣了。
光明神的世界裡隻有利益、搶奪、占有和出賣,對於祂來說,欺騙是達成目的的最佳手段。
祂賣弄著自己的姿色,就好似這樣就能打動、掌控莫馭。殊不知祂這種將人當做好色笨蛋的態度反而激活了智性戀的逆反心理,莫馭非但沒有被祂的皮囊吸引,還滿腦子都被古早的"45度角仰望天空"的梗占滿,一絲浪漫也無。
莫馭:“……”嗬,當我是傻子嗎?
伊撒·博萊爾:“……?”
他莫名地感受到了來自眼前的人的敵意,但他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討好反而會激起對方的敵意。
——他不是就喜歡這一款的嗎?莫非情報有誤?可之前那個混血夢魔間諜可不是這樣彙報的……
金發的莊園主人撥弄了一下頭發,將香檳酒杯放在桌上,向眼前的人邁出一步,伸手就去攬對方的腰。
莫馭早有防備,不動聲色地躲開,腳下輕輕一轉繞過桌邊,臉上掛著疏離的笑容:“不知莊園主人深夜請我過來是有何事?”
“你不認得我了嗎?”莊園主人的語氣中略帶著一絲哀傷與埋怨,茶裡茶氣的。
“認得,怎麼不認得呢?”莫馭仍是那疏離的笑容與疏離的語氣——不就是異瞳麼?誰不認得。
“既是如此,你就該知道,我們是天然的同盟,”伊撒說,語氣裡帶著一種天生的居高臨下與理所當然,簡直爹味拉滿:“你理應要幫助我獲得這場勝利,不要再幫其他客人作弊了。”
——這位大哥,你的s已經嚴重ooc了你知道嗎?
但作為一個在職場跌打滾爬許多年的老社畜,莫馭最擅長的就是微笑應對爹味拉滿、喜好指點江山卻又屁都不懂的無能老板,並想方設法地套話出對方的真實意圖,再把對方的思路引導向自己中意的方案。
於是他戴好了自己的工作用微笑麵具,裝作一副完全不懂的樣子:“咦,這個幻境本身的輸贏也很重要嗎?我還以為神戰的內容隻是互相吞噬,那麼這個幻境中客人的死活,應該不會影響神戰的勝負?”
“並不是這樣的。”莫馭的這個反應就像是觸發了異瞳某種"爹味好為人師"的開關,“通過製造認同借以觸發吞噬的契機自然是一種途徑,可並不是唯一的打法。在神明間的遊戲中取勝的一方,同樣也能獲得吞噬敗者一部分的機會。
你可以把這個幻境當做是一場賭局,我們每一方都取出了一份籌碼放入賭池之中,贏家能夠贏走一切,敗者全盤皆輸。”
“原來如此。”莫馭的手指輕點下巴,這倒是解開了他一直以來的疑惑——如果吞噬神戰隻需要在神明之間創造認同的契機,為什麼還要這麼麻煩地弄出一個個帶有故事情節或是特殊規則的幻境。
——這樣看來,這種幻境倒是更像奈亞子之前與命運女神之間的桌遊遊戲。
“所以,”莫馭總結道,“在這場規則怪談之中,每一方勢力,都代表著一位神明。那方勢力的勝出,就代表神明勝出。即便每一位神明都堅定本心,沒有任何的動搖與認可,通過這種"桌遊賭局",照樣能夠分出勝負。”
“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