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飽嗝。
——明明是挺正常的對話,怎麼就這麼噎得慌呢?算了算了,自己請來的狗糧,含著淚也得吃下。
四周皆是一片黑暗,溫德爾環視一周,卻像是看見了什麼,他微微眯起眼睛,掏出照明彈,往前方開了一槍,紅色的照明彈如流星拖曳著長尾墜入黑暗的通道,紅光之中,有什麼長條的東西窸窸窣窣鬼鬼祟祟一閃而過。
鹹魚一條最先反應過來:“追!”
“什麼東西?”
“不知道,細細長長黑黑的,好像樹枝藤蔓之類的東西……”
“跑得好快!”
於是,被紅光照亮的狹小通道中,前麵有什麼長條狀的東西窸窸窣窣劃過,後麵四個人在追,腳邊還蹦躂著好幾隻qq彈彈的章魚團子,最後還跟著一個身形巨大,幾乎塞滿了整個通道、以至於活動都格外艱難的超大尺寸章魚。
這個畫麵既詭異又滑稽,縱使邪神看了恐怕也要呆愣數秒,而這群奇異的冒險者組合就這麼大咧咧地跟著那詭異的東西一路疾跑,來到了通道的儘頭。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通道儘頭是一幅頂天立地的巨大油畫,畫麵中央是一位形容肅穆、端莊高潔、男女莫辨的美人,祂側身站在畫麵中,隻露出右半張臉,手中持有一束從荊棘中綻放的紅豔花朵,手腕卻被荊棘紮破,流下鮮紅的血滴。
祂的赤足之下荊棘嶙峋,竟從油畫中生長了出來,探入現實。
“臥槽!畫裡的荊棘長出來了!”
“這幅畫是活著的!它應該也是工藝之神的作品!”今日有雨反應迅速,“剛剛我們追著的東西,就是畫裡長出來的荊棘!”
“這幅畫好像是一扇門。”鹹魚一條眉頭輕皺,“感覺油畫後麵不是什麼寶庫就是保險箱,總之有東西!”
“這個方向也和之前小人偶指的方位差不多。”詩與遠方氣喘籲籲地舉起一條觸手,“所以,這會是寶物庫前的boss戰,還是boss房前的門神?”
“打了就知道了!”菟芷大喝一聲,雙眼暴出紅光,“吃老娘一斧!”
她一斧子劈在油畫下方密密麻麻的荊棘叢之間,隻見荊棘吃痛,窸窸窣窣地往回一收,竟把她的斧子一同卷跑了。
菟芷:“……??”還能這樣?
“草,隊長被繳械啦!”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隊友們一個沒忍住,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團。
菟芷從背包裡又提溜出一柄斧子,好在冒險者們總是習慣收集武器,丟掉一兩把問題不大。
不過,挨了她一擊、做出反應的不止隻有那些荊棘,油畫中的那位男女莫辨的美人竟然轉過了身,露出了另外半張臉來。
——那竟是一張鬼臉!
祂的右半張臉清麗秀美,左半張臉卻醜陋如覆著一張枯槁皮膚的骷髏,左邊額上甚至還長有一枚彎曲的角,看上去極其不祥。
一左一右,半邊紅粉半邊骷髏,一如天使一如惡魔,可這極端的樣貌,卻又融合在同一張臉上,在場的玩家們不怎麼懂得藝術,隻覺得這幅畫作著實能讓人感受到一種"藝術"的氣息。
就在此時,畫中半神半魔的美人眼珠轉動,由於畫幅巨大,祂的身量極高,堪比巨人,此時眼珠向下死死盯著眾人,眼神凜冽非常,竟給人一種非常強烈的壓迫感。
“我說……”我推死兩次在地上蹦躂一下,章魚觸手顫顫巍巍地舉起,“這畫裡的人真能攻擊得到我們嗎?”
“工藝神的作品具有活著的屬性。”溫德爾一邊說著,一邊劃動腰帶上的滑塊尋找著趁手的武器,“既然是活著的畫……那麼能夠衝破畫麵的束縛,進入我們的世界,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