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著風祈的比利敏感地察覺有哪裡不對,但他卻說不上哪裡不對。
這幾天領黑麵包的確實都是這個男人,如今要將食物分發下去,似乎也很正常。
比利撓撓頭,趁著風祈推門而出,連忙上前,皮笑肉不笑地道:“審判官,您的籃子裡裝著什麼,可以讓我檢查一下嗎?”
“當然可以,喏,”風祈大大方方地掀開籃子上遮蓋的布,露出裡麵一塊塊熟悉的黑麵包,“這些還是你給我的麵包呢。有什麼問題嗎?”
比利探頭向籃子裡看去,正打算伸手翻動翻動,就聽到風祈道:“莫非騎士團覺得用這種黑麵包打發我們太說不過去,想要提供給我們一些更好的乾糧?”
比利瞬間打了個寒顫——什麼更好的乾糧?他可沒有這麼說過,這些黑麵包都是他花了好大的工夫求爺爺告奶奶才好不容易找來的,他要是繼續折騰,管倉庫的那個脾氣暴躁的亨裡爾得把他的皮給扒了!
比利縮回了手,恭恭敬敬地道:“不,不,光明騎士團的食物供給也很緊缺,我就不打擾您分發乾糧了,祝各位用餐愉快!”
他忙不迭地溜到風祈看不見的地方,卻也未曾離開,隻是遠遠地綴著,繼續將異端審判官的行動記在眼底。
風祈心下了然,抬眼往那個方向一掃,見比利猛地一縮頭,頓時愉悅地勾起嘴角。
誰也不知道,籃子裡有兩塊麵包早就被小心地切開了一條縫,掏出了足以塞入空間球的內芯,借著剛剛進屋的機會,風祈早已將空間球塞入了這兩塊動過手腳的麵包。
他繼續向另一個異端審判官的所在走去。
每個異端審判官們都被分配了自己的探查範圍,既是分工,又是約束。連在自己人的合作上都要使絆子,真不由讓人感歎光明教會遲早要完。
風祈走到了自己的範圍邊緣,將手裡的籃子交給了魔醫卡帕,手指狀似無意地擦過那兩塊有問題的麵包,卡帕瞬間會意。
矮個子的魔醫提著籃子走向下一個隊友。
過了一陣,魔醫卡帕和與她接上了頭的安琪兒一人拎著一個麵包籃子,分彆走向兩個方向。
比利猶豫了一瞬,視線在兩人中反複巡回,最終選擇了卡帕那邊,跟著她往西而去。
——矮個子的侏儒和自帶聖光的天使姐姐,果然還是前者更可疑吧!
安琪兒加快了腳步,在隊伍頻道裡報告:【已經通過鎮中心,在往如有隨風起那兒走,追兵已被卡帕媽咪引走。】
【如有隨風起:收到,已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接應。】
【今日有雨:目前一切正常,小心那位將軍。其他隊友也不要放鬆警惕,必要時我們需要聲東擊西,在西南邊搞波事情。】
【冥溟輝光:這種事情就交給我這個炸彈狂魔吧!】
“喂,那邊那個審判官!”不遠處傳來老者的聲音,安琪兒渾身一個激靈,頓住了腳步。
【安琪兒:不好,我被叫住了!】
【今日有雨:靜觀其變,炸彈狂魔請準備!】
“你手裡拿的什麼?”老將軍大步跨來,犀利的鷹眼死死盯住了安琪兒手中的籃子。
“黑麵包。”安琪兒平靜地道,“我在給同事送明天的乾糧。”
老將軍看了一眼她掀開的布,冷哼了一聲:“真麻煩,平白消耗我們的乾糧。也不知道叫你們過來到底乾什麼……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收隊離開?”
“不知道。”安琪兒不卑不亢地說,“這事您得問我們隊長,我們也不想在這裡啃難以下咽的黑麵包。要不您行行好,去跟教皇說一聲?”
老將軍瞥了她一眼,無趣地擺擺手,讓她自行離開。
安琪兒不疾不徐地繼續往前走,直到脫離了老將軍的視線範圍,才再次加快腳步。
【安琪兒:好險,但是安全過關了!】
分隔各地的眾人皆是緩緩呼出一口氣,隻有某位炸彈狂魔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
麵包接力再度交棒,這一次接手的是吟遊歌者如有隨風起,他的巡查範圍是以鎮子東北角的哨崗塔樓為中心的一小片區域,如果一切都如計劃那般發展,他應該能把兩個空間球成功送出去。
隻是,到了這裡,分發麵包這個理由就不再行得通了。
如有隨風起回到了他負責檢查的塔樓裡,找了個空房間,鎖好大門放下籃子。
他掀開籃子上蓋著的布,從最底下掏出了兩塊黑麵包,他拿起一塊用力一掰,一顆空間球便滾了出來。
作為非氪金玩家,看到那個球的尺寸的時候,他小腦都萎縮了一下。
【如有隨風起:不是,這玩意兒這麼大的嗎?我要往哪藏啊?!】
【風祈:但凡不是這個尺寸,隨便往口袋裡一塞就完事了,而且它還不能放係統背包。不過,這就是遊戲的難度所在啊!】
【卡帕:異端審判官的袍子褲子都挺寬鬆,你要不試試捆在身上用衣服罩住,反正你是最後一棒了。】
【安琪兒:或者你也可以提溜著麵包籃子繼續閒逛,但很難說會不會引起哨兵的注意。】
不靠譜的隊友們嘰嘰喳喳地提供著完全不實用的點子,如有隨風起盯著那拳頭大小的空間球,又從旁邊開啟的窗戶看了一眼數百米開外的圍牆,無比沉痛地扼腕:“啊啊為什麼這個遊戲的歌者不是弓箭手啊!”
但凡他練了個遊俠、薩滿或者德魯伊,都能用技能把這球從塔樓上或射或拋給丟到圍牆外麵去。
可對於主手武器是豎笛、豎琴和吉他的歌者與兼職魔醫來說,這差事就沒那麼簡單了。
“我是最後一棒。”他喃喃自語道,“大家的努力不能在我這裡功虧一簣。”
放口袋是不行的,拳頭大的晶球會鼓起一塊,特彆礙眼。
裹袍子裡也不大對,異端審判官的製服上半身比較緊身,往裡塞東西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要是我是女玩家的話還有辦法……”他嘀咕著,看向了自己寬大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