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黃色的便利貼紙被揉成一團皺巴巴的小球,圓滾滾地在他桌麵上滾出了一小截,然後停在了他的手臂處。
乙骨憂太愣了一瞬,然後拿起紙團,打開——
裡麵包裹著一顆海鹽檸檬味的糖果。
紙條上的字跡方正工整,透露著一股小學生一筆一劃認真寫字的可愛勁。
“謝謝你”
“這個口味的糖超級好吃的,請你吃。”
“不要多想,是謝禮!”
“……”
他要多想什麼?
不過,糖確實是沒吃過。
他這樣想著,然後將紙條認真地撫平皺褶,然後折好,連帶著糖果一起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課休的時候班主任將富山同學叫去了辦公室,然後就看見富山同學捧著自己的小木盒回來了。
具體到底是誰偷走了盒子班主任沒有公布出來,富山同學也沒有說,我猜想他們在辦公桌私下大概達成了什麼和解的協議,事情應該是暫告一段落了…
我原本是這樣想的。
直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因為留下做值日的緣故,我比較晚才離開,此時教學樓裡基本已經沒什麼學生在了。
走到一樓的樓梯口時,我聽見了旁邊女廁所處傳來的聲響。
聲音很低很悶,就好像是瀕臨死亡的小動物喘息聲。
嘶啞的,壓抑的,絕望的…最後歸於寂靜。
伴隨著這種聲音的是某種尖銳的物品插進柔軟的物品時聲音,反反複複。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理智告訴我不要走過去,趕緊離開此處不要卷入其中才是正確的做法。但是雙腳就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樣,像柱子一樣佇立在原地。
然後是‘刺啦——’刺啦——’拖拽沉重物體的聲音。
富山美貴拖拽著一位女同學的屍體從女廁中走了出來。那位女同學的臉已經被利刃劃得麵目全非,完全分辨不出來身份。胸口處有個參差不齊的大傷口,深得見骨,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整件校服,並且在後麵拖拽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我瞬間倒抽一口涼氣。
富山美貴也看見了我,忽然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她放下了手中的屍體,站直身板,“原來是白石同學啊…來的正好,來的真的正好…我正愁不知道去哪裡找你呢…你們都該死…都該死!任何人…任何想要覬覦…的人…絕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原諒!”
“這是愛啊!都是因為太愛姐姐了…愛就是要獨占!白石同學,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心情的吧!”
“……”不是很能理解。
在她沉浸在說話的功夫,我已經悄悄地後退了兩步,當她抽出身後的刀朝我發難的一瞬間,轉身拔腿就跑。
我生平第一次這麼機靈,用在了生死關頭。
富山美貴在身後鍥而不舍地追著我,還興奮地大喊道:
“白石同學…白石同學…我帶你去見富江姐姐吧…你一定會喜歡富江姐姐的…”
轉而又開始罵罵咧咧:
“該死的!憑什麼?!你憑什麼獲得她的關注?!沒關係…隻要你死了…你死了…她就會忘記忘記你…”
“白石冬花,你不會以為自己這個跑八百米都吊車尾的家夥,能跑的過我吧?我可是田徑隊的啊…哈哈哈哈哈!!!”
其實我光顧著跑路,完全沒多在意她說的話。
但聽到這句,還是暗暗罵了一句——我真的恨田徑!
但田徑隊不愧是田徑隊的,富山美貴追我就跟溜我玩似的,眼看玩夠了,我的力氣也快耗儘了,她便準備收網。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旁邊的教室門打開,我順勢跑了進去。
瞬間跌入一個冰冷又熟悉的懷抱中。
然後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響起。
那麼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