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林意歌第一次見文宗易血脈朔源。
她清楚地記得,文宗易曾借此法在幻陣中辨明方向。
彼時作為引子的血珠一分為二後,有一半便是直接消散的。
事後問起,文宗易說是他生父已故,因此有一半血脈無法朔源。
而方才血珠一分為二後,並沒有消散。
也就是說,文宗易那已故的生父還活的好好的,隻不知用什麼手段阻隔了血脈朔源之法。
林意歌看他望著遠方出神,沒什麼反應,便有意調侃道:“老文你有福了,你爹入土一千五百多年,今日死而複生,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因著血脈朔源之術,文宗易從未質疑過“生父已故”的說法。
這會兒猝然得知血緣上的生父還在世,當下便有些懵了。
心裡壓不住地冒出一個念頭:比之不聞不問的生父,文孟月作為生母,似乎也不算太壞,至少把自己帶回了文氏。
聽到林意歌說的反話,文宗易才回過神,驚覺自己的想法可笑的同時,複雜的情緒也隨之消散了大半。
他自嘲一笑,有氣無力地抬頭瞪了林意歌一眼,說道:“你管這叫福氣”
林意歌緩和了語氣,開解道:“他既沒有生你養你,又沒有教你護你,也值當你為此心煩意亂一千五百年不聞不問還裝死,這會兒冒出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文宗易歎了口氣,搖頭解釋道:“我不是為那素未謀麵的人煩心,隻是覺得,文孟月當初那樣待我,或許有不得已的苦衷。”
林意歌睜大了眼,恍忽從文宗易身上看到了空覺寺主殿那座如來金身所散發的金光。
顧念著文宗易的傷勢,林意歌克製住給他兩拳讓他清醒一點的想法,關切道:“你沒事兒吧有苦衷就能對你下毒手了你傷到頭了”
“我沒事,我也不是為她開脫,隻是……”文宗易想要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說起,隻得歎了口氣,說道,“你放心,她害了手足姐妹,險些葬送整個文氏,還抓走了采薇,這些我都記著。”
林意歌聞言鬆了口氣,還以為文宗易佛子仲殊附身,打算以德報怨,感化仇敵呢!
想起采薇尚未脫險,她當即催促道:“那你彆磨嘰了,趕緊把她方位告訴我。萬一你那便宜老爹是個大乘期,采薇的處境可就不妙了!”
文宗易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方才我施展血脈朔源之術,兩滴血引越過外方山脈又向西至伏牛山洞天,遇上護山大陣,方才消散。”
血引消散之處,無疑便是兩人所在。
“伏牛山洞天……那是聽風閣所在”
林意歌一邊說,一邊盯著文宗易的臉,回想聽風閣諸位大乘修士的麵容。
無奈,她實在是記不起諸位太上長老的長相,更無從辨彆文宗易肖似其中何人。
文宗易對林意歌的視線有所察覺,順手摸出一枚玉簡扔給她,說道:“那人應是聽風閣修士,但十有**不是太上長老,不信你看。”
林意歌接過玉簡,神識探入,竟是一本收錄了山海界大半大乘修士的畫冊。
隻掃一眼,她就明白文宗易為何如此肯定了——聽風閣的太上長老,隻勉強稱得上是五官端正。
“我信了。”林意歌將玉簡扔還給文宗易,馬後炮地分析道,“他若是太上長老,完全可以和文孟月裡應外合,將文氏蠶食鯨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