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鮫人對眾人並無敵意,有意放過,他們可能就此心神被困,渾渾噩噩,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
“歸一派何時與東海黑鮫有了交情?”
“你問我,我咋知道,誰能知道?”
“歸一派真傳弟子曆練,都是隱姓埋名的,跟誰有交情都不奇怪。”
“彆說這個了,那是太虛真人嗎?”
“看著像,可我聽說意歌劍仙轉生後靈根天賦大不如前,如今隻有化神修為,太虛真人可是大乘修士,能僵持這麼久,我不確定了。”
“再看看……”
……
林意歌神識消耗過半,步太虛終於退了一步。
步太虛收了神識,掃過圍觀眾人,當即一甩衣袖,開口斥道:“文采薇,你收手吧!那可是你祖母,與你一脈相承的文氏孟月!行此大逆不道之舉,恐遭天譴!”
聞言,歸一派弟子麵麵相覷,誰家親祖母這副德行,那可算是擔起了祖宗十八輩子的黴運。
圍觀的修士大多不知道文氏的“家醜”,一個個眼睛瞪得比鬥雞還要圓。
若步太虛說的是真的,文采薇這是在對她親祖母文孟月施搜魂術?
這是要文孟月徹底消散於天地啊!
林意歌眉頭一皺,就打算跟步太虛好好理論一番,文采薇忽地抬頭看過來,蒼白的臉上,笑意轉瞬即逝。
“啪”地一聲,文采薇雙手合十,將文孟月的殘魂拍散,還撣了撣手。
她迎上步太虛的雙眼,問道:“太虛真人,你殺我文氏女兒,拘其魂攝其魄,叫她至死不得逍遙,而我文采薇,助我文氏女兒尋回自在……敢問,這不道之人,究竟是誰?”
“除去文孟月,”文采薇不給他辯白的機會,指了指迎回自家先輩殘魂的幾個修真門派和家族,“太虛真人可彆告訴我,那些女修的魂魄,都是自己鑽進招魂鈴的。”
步太虛盯著文采薇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文采薇,你要弑祖?”
“是又如何?!”文采薇話鋒急轉,笑問道,“太虛真人,赤須真人的仙釀佳肴,滋味如何?”
“……你?是你!”步太虛忽地逼近,就要掐上那纖細的脖頸。
文采薇踉蹌著往林意歌身後躲,有氣無力地叫道:“師父,救命呀!”
林意歌一劍揮去,竟如切豆腐一般,削去了步太虛一根手指。
步太虛幾乎立刻將那斷指接回了手上,但劍上傳來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
這一下,倒是把林意歌都給驚住了。
大乘修士的肉身何其強悍,怎會如此?
怪不得方才步太虛主動收手,隻以神識與自己交鋒。
步太虛神色一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燃了一道符。
符紙瞬間燃儘。
仿佛憑空出現,四名平平無奇的修士扛著一頂巨大的轎輦,停在聽風閣廢墟上空。
轎輦中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子醜寅卯,請太虛真人上輦!”
話音剛落,抬轎修士手中飛出白練,將步太虛裹成了蠶繭,投入輦中。
這轎輦去得比來時更快,眨眼的功夫就穿過了九州論道大會的防禦陣,同時甩脫了林意歌的神識。
那轎輦中的修士自不必說,那幾個充當轎夫的修士,也不可小覷。
林意歌扶著虛軟無力的采薇徒弟,心道:步太虛不除,恐怕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