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口說,“秋寧彆乾站著,趕緊給二爺夾菜,木槿給二爺倒酒。”
秋寧和木槿再是沒想到,丁姑姑會在這時候叫到她們。
之前丁姑姑明顯更偏愛瑞珠,對瑞珠的教導也事無巨細,眾人都默認了丁姑姑會先將瑞珠推上去,讓她得寵,讓她掌家。
也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秋寧才那麼不服氣。
畢竟若論見識和待人接物,她確實是比不上瑞珠。但若想在一個男人那裡得到寵愛,瑞珠就是拍馬也追不上她。
而若是得了男人的寵,彆說管家了,就是你想要上天,男人都得給你做出登天梯。也是因為深諳這個道理,秋寧對丁姑姑偏愛瑞珠的作為非常看不慣。
讓她說,丁姑姑再是器重瑞珠又有什麼用,瑞珠再會管家,再是會交際又有什麼可得意?隻要她得了二爺的寵,這府裡全都得聽她的。
秋寧自認為依照自己的容貌和手腕,她是一定會得寵,一定能讓二爺對她俯首帖耳的。是以,麵對丁姑姑的錯待,才愈發氣不憤。
可她沒想到,這麼好的推出瑞珠的機會,丁姑姑竟然沒將瑞珠推出來,反倒讓她和木槿去伺候二爺?!
姑姑這是吃錯了什麼藥了?
丁姑姑沒吃錯藥,她隻是突然想起來,男人都愛俏。
二爺再是不重欲,可他是國公府的嫡次子,從小往他身上撲的絕色佳人和俏麗美婢猶如過江之鯽。就瑞珠這樣的,想以容貌出頭,那萬萬不可能。
為今之計,是讓二爺有留宿後院的心思,等二爺在後院的時間長了,瑞珠自然就有機會了。
丁姑姑又看了看秋寧和木槿。
秋寧在南下的路上瘦了不少,好在這一個月好生調養著,她身上又長了不少肉。就依舊是團團的臉兒,豐腴的身段,一笑起來兩個梨渦像是盈滿了蜜水,看的人心裡直發甜。
木槿呢,看人時小意溫柔,那雙眼睛水汪汪的,泛著瀲灩誘人的光。
丁姑姑帶著鼓勵的眼神看著這兩個姑娘,還催促說:“都愣著做什麼,二爺回來你們高興傻了不是?還不趕緊去伺候二爺?”
秋寧和木槿趕緊應“是”。
她們才不管丁姑姑到底是什麼心思,總歸她敢將她們推出來,她們就敢豁出臉麵在二爺跟前討巧賣乖。
呸,什麼豁出臉麵,她們這種人根本沒臉麵。
秋寧和木槿蓮步輕搖著走到跟前,一人要去拿桌上的玉箸,一人一要去執酒壺,秋寧更是掐著嗓子甜滋滋的說,“奴婢伺候二爺……”用膳。
“不必。”
不等秋寧和木槿將話說完,陳宴洲已經看向丁姑姑。
他雙眸深邃幽深,宛若深秋時節高懸在天空的弦月般清冷幽寂,就這般直直的看向丁姑姑,令丁姑姑都不由垂下腦袋,僵直脊背。
陳宴洲麵上柔和的神情已全部收斂,轉而化成冷漠與涼薄。
但許是念在丁姑姑之所以這樣做,到底是奉了母親的命令,且也是真心為他好。
陳宴洲到底是收斂了語氣中的冷意,徑直說:“姑姑留下陪我喝一杯就是,其餘人都下去吧。”
又對丁姑姑說:“我清淨慣了,不喜煩擾。”
雲鶯四人到底是被花廳外邊侍立著的墨雪帶了下去,徒留下丁姑姑一臉倉皇的看著陳宴洲,掙紮著說:“二爺,府裡的意思,您已儘知。先不說您在外任職,身邊到底要有個女眷照應起居,府裡才能安心。就說一些迎來送往,總要有女眷操持才妥當。”
陳宴洲不緊不慢的執壺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他說,“姑姑的意思我知曉,隻我清淨慣了,實不耐煩身邊的喧囂吵鬨。”
“二爺若怕吵鬨,我就將秋寧帶走,將瑞珠、木槿和雲鶯留下來。這三個姑娘都是好的,性情穩妥,話也不多。回頭我再叮囑她們,不讓她們來煩二爺……”
“姑姑還是將人帶回去吧,我公務繁忙,無暇理會她們,她們留在此處不過蹉跎了年華。姑姑若覺得帶回去不好交差,我便做主要了她們幾人的身契來,將她們擇了人家嫁了。”
丁姑姑更無奈了,“二爺……”
陳宴洲:“時序入秋,天一日冷過一日,王管家諸人想來已經到京,姑姑準備何時回去?”
丁姑姑頗有些哭笑不得,“二爺您彆催奴婢了,奴婢之前與您說好的,等後宅諸事上了正軌,奴婢就回京。”
陳宴洲又自酌自飲了一杯,“難道現在後宅諸事還沒理順?”
丁姑姑好笑又好氣的說:“理順是理順了,但還沒有人接手。二爺快彆說讓隨雲接手的話了,隨雲精明能乾且忠心護主,您身邊慣來離不得他。讓隨雲來處理這些內宅的瑣事,不是把人耽擱了麼?我的意思是,內宅的事情,府裡的事情,最好還是讓女眷來處理。且女眷也能與您下屬官員的妻妾們應酬往來,互通消息有無,這也是很重要的一點。”
陳宴洲卻道:“那您就給我尋一管事嬤嬤來。”
丁姑姑又要拒絕,陳宴洲隻道:“姑姑收拾行囊,近些時日就帶人回京吧,總要在落雪前趕回京城才不遭罪。回頭我讓墨雪尋了可靠的鏢局護送姑姑一行人回去,姑姑將我諸事皆安的消息告知母親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