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不是在撤離,而是掉頭殺回來打遭遇戰,阻擊文醜的隊伍。
文醜麾下斥候,率先發現了曹軍。
兩方兵馬相對馳騁,狹路相逢,在平原上拉開戰列,展開廝殺。
而文醜不知道的是,在鄴城外,冀州的西南角,和司隸州交界的區域。
張遼率領的兵馬,正在北上,對冀州邊境展開衝擊,目的是策應曹操撤出。
曹操奔襲鄴城之初,就安排好了退路。
不是原路返回。
而是從鄴城以西,以最短的距離,殺入司隸和兗州,冀州交界區域,與張遼在邊線策應的兵馬彙合。
張遼往東北方向行軍,便能和曹操撤出的隊伍,相對接近,快速合兵。
……
袁紹是在入夜後,因事離開鄴城,很幸運的避過了這次曹軍的突襲。
冀州以北的遊牧部族首領,烏桓的蹋頓單於,約袁紹會麵。
蹋頓早在冀州擊敗公孫瓚的時候,就和袁紹有了聯係,是北方遊牧部族中,袁紹最早的盟友。
袁紹這次是想和烏桓聯軍對付兗州。
涉及軍事行動,行程隱秘。
他趁夜離開,隻帶了長子袁譚和一支親軍。
連夜北上的袁紹,在鄴城以北的小城豐裕落腳,準備休息後繼續趕路。
他進入豐裕時,生出感應,從袖口掏出一枚簡片。
那是一枚用來緊急傳訊的訊簡,簡片上寫的是:“曹軍襲鄴城,已破城入府…”
這是袁隗最後傳遞的訊息!
袁紹瞬間手腳冰涼。
“阿父,怎麼了?”身畔的袁譚問。
袁紹穩了穩心神,立即便讓人去聚集附近州郡的兵馬。
他折返回到鄴城時,天已亮了。
城內一片狼藉。
有守城的部眾看見袁紹,上前彙報了曹軍來襲的過程:
“曹軍從東門破城,從西門撤出,入城不超過兩個時辰!”
“他們的目標是袁府和工造營!”
“州牧府上的人,悉數被俘,還有工造營的匠作,也幾乎都被俘獲抓走!”
袁紹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冀州的工造匠作中,有兩千多人稱得上是‘巧匠’,能熟練製備戰械,弓弩。
這個數量,已是天下半壁的匠作。
對任何一方勢力來說,這些匠作都是瑰寶,千金不換!
而工造營日夜趕工,製備戰械,是袁紹吩咐,為了應對戰事。
這些工匠,輪替在工造營忙碌。
包括夜裡也不停歇,所以即便是休息的工匠,也大多住在工造營內,或者附近的院落。
曹操帶人過來,奇襲工造營,把匠作擄走了。
對冀州來說,已不能用損失慘重來形容,而是根基差點被鏟斷!
“有多少人被抓走?”袁紹顫聲問。
“已統計至少有八百人以上,最主要的大匠作十七人,被抓走九個。”
袁紹眼前一陣眩暈。
他深吸了幾口氣,帶人先來到城外的工造營。
這裡滿是雜亂的蹄印,縱橫交錯。
除了入城的兵馬,曹軍也衝擊了城外的工造營。
通過蹄印判斷,曹軍沒入城的部眾,充分利用騎兵的靈活性,來調動吸引城郊守軍,以分散鄴城的防衛力量。
袁紹帶人入城後,一路回到袁府。
路上處處都是激戰的痕跡。
箭矢,屍骸,倒塌的袁府外牆。
府內的袁氏之人,近乎都被劫走。
隻有一個人,曹操把他留下了,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太傅。
曹操沒舍得把他劫走,留下袁隗,在袁紹這邊瞎攪合,挺好。
袁隗嘴角,胸前,都是血跡,花白的頭發披散。
看見袁紹回來,袁隗哀聲道:
“曹操親自帶人來,把我袁氏滿門都劫走了,唯獨把我留下,還說很感謝我這幾年的幫助。我每出一計,便讓他兗州更進一步。”
袁紹默然。
袁隗老淚縱橫:“本初,我心裡好恨,曹操欺人太甚,如此辱我!”
“我袁氏傳承的易書本卷,也被他搶走了…你滿門老小,皆落入曹操之手!”
“他還列舉了我這幾年所行之事……說我放陳留太守之位給他,又說動公路攻襲兗州,才讓他能追擊千裡,得了豫州。
還有在汝南,我召集各家士族,讓他除掉了士族之患……他都銘記在心,所以此番放過我不抓,表示感謝。”
袁隗單手撫胸。
說到後來,忍不住低泣起來。
他一輩子位高權重,到老受此侮辱,心中的酸楚,難以言表!
“本初,我是老糊塗了嗎?”
“除了你家中之人被劫。鄴城文武,也有不少被曹軍擒獲,你快去看看吧。”
袁紹帶兵在翌日上午,追到了曹軍阻擊文醜的地方。
文醜也是渾身染血,胸口一道傷痕,幾乎致命,是典韋的短飛戟投射造成的傷勢。
“是我無能,未能救回州牧親眷,且折損兵馬千餘,被曹操脫身而去。”文醜生著濃密黝黑短髯的臉,目光黯然。
袁紹此時已恢複了冷靜,讓人停止追擊。
他已收到消息,冀州和司隸交界區域,被張遼領兵衝擊。
曹操將從張遼接應的方向脫身。
不可能再追上。
荒野中,草長鶯飛。
袁紹佇立良久,倏地嗆出一口鮮血,暈厥在地。
冀州被曹軍奇襲,鄴城被破,袁氏滿門被擒的消息不脛而走,各方驚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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