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繡娘知道自己出去容易招風,要了頂帶紗的沿帽,遮住麵龐,才在一行人伴同下,出了門。
這一出門,但見車水馬龍,往來軍伍,披甲執銳。
鄴城主街上,車馬之多,已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還多是高頭大馬拉乘的輦車,一看就不是民用車駕。
“怎地有這許多兵馬,車輛…”
杜繡娘問了一句,身邊的吳婆子便低聲說:“都是魏公的兵,夫人且還隻看了個開頭。我聽說如今魏公麾下,雄兵五十萬是有的?”
杜繡娘不知道五十萬是個什麼概念。
其實吳婆子也不知道。
“這鄴城如此繁華嗎,像是天下人都來了…”杜繡娘又道。
“夫人說的沒錯,這些車馬便是來自天下各地,遠者趕了數千裡,隻為朝見魏公。”吳婆子又說。
杜繡娘撇撇嘴,不太信。曹操權勢很大,她是知道的,但總歸不至於讓天下人都來見他。
然而當吳婆子帶路,來到曹府附近看了看,杜繡娘信了。
曹府外,車駕一列列的排隊等候,形形色色的人,難以計數。
每輛車駕都有至少四五人,多則數十人簇擁,都不是普通人家。
杜繡娘暗自咋舌。
她在街上走動,雖然有遮麵的垂紗,但隻靠身段,已讓人頻頻矚目,有人甚至遙遙跟在後邊。
杜繡娘膽子不大,感覺街上好像不太安全。一刻鐘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她遣散婆子,進入寢殿,倏地吃了一驚。
上次那個闖進院子,想劫色的人又來了。
“你…怎麼還敢來?”
這次杜繡娘學聰明了,脫口喊道:“快來人,快來人。”
曹操說了句經典台詞:“你喊吧,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他施了個小手段,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杜繡娘站門口,小碎步往後退。
“你被人養在這,一輩子也沒個自由,要不我帶你逃出去?”曹操說。
杜繡娘凶巴巴的:“放肆,我有沒有自由不用你操心。”
曹操笑,一句話就暴露了真是被關在這的外室,自己還沒察覺。
曹操過來,本打算表明身份,把杜夫人帶回去。
杜繡娘,原也是自己孩他媽,妾室之一。
但他改變了注意,先在外邊養著吧,以飛賊的身份,沒事來撩撥撩撥,看什麼時候能把她拐跑。
這時,杜繡娘忽然撒腿跑向門外:“來人!”
等她帶人再回來,屋裡的曹操已走了。
但留下一張信簡:“草長鶯飛四月天,河岸楊柳撫春風。多出去走走。”
末尾寫的是:下次再來。
杜繡娘愣了愣,心忖這飛賊怎麼回事,當這是自己家了。
她有些擔憂被飛賊惦記,發愁道:“不是說這裡防衛很嚴嗎,怎地這飛賊總能進來?”
曹操回到府裡。
書房已經坐了三位老壽星,程昱,董昭,賈詡。
這仨,賈詡算壽命最短的一個,曆史上也活到快八十。
在漢時,已是高壽中的高壽。
另外那倆,比他還能活。
曹操在主位落座。
幾人給曹操獻了一計,借大婚的機會,薅士族羊毛。
以連年征戰為名,跟士族討糧。
要知道除了冀州,並州,青州,曹操剛殺了一波士族,其他各地,士族尚多。
而天下過半的糧食,被士族控製在手裡。
曹操用皇帝的名義,發聖旨,召集這些士族,讓他們供糧,名正言順。
誰拒絕交糧,或少交糧,就會被進一步排查出來。
此計還有釜底抽薪的作用。
糧備是真正的根基,各家士族出糧,自己就會對應被削弱,利於曹營對地方的掌控。
此強彼弱,抑製士族之餘,壯大自身。
這條計策的前提,是要有足夠的實力,根基穩固,不怕士族反彈。
眼下用這個計策,正合適。
時間轉瞬,三月初,曹操大婚的日子,已到了。
“魏公,這是各家的禮單,傳承在三代以上,可稱‘族’者,共一千零七十九家,分彆送來賀禮。”
這天,荀彧親自來給曹操送禮單。
“關中李氏,送絹五百匹,金錠二十對兒。
武威劉氏送馬兩百騎,渤海郡徐氏海珠四對兒,絹千匹,馬蹄金十對兒……這家是不是做虧心事了,送這麼多?”曹操笑道。
他其實有些震驚。
單從這份禮單看,完全感覺不出亂世仍在,各方割據。
千餘士族送來的錢財之多,已到了曹操都意外的程度。
“州牧往下看。”
後方還有個士族彙總的送禮總數。
隻是南珠就上百對兒,馬一共近千匹,都是上等良馬。
黃金足有百斤,其餘各類文玩,字畫,精工奇巧之物,青銅器,皆以千計。
錦緞共五萬餘匹。
曹操結一次婚,各家趁機大送禮物,為的是拉近關係。
到了現在,再遲鈍的士族,也能看出曹操有成就帝王,掌天下權柄的可能。
他們送禮,是在給未來的帝王。
曹操歎道:“後悔了,傾兒,文姬,貂蟬,青玉她們幾個,分開結就好了。咱們養兵隻要缺錢,我就結一次。”
眾人皆笑。
但這些士族是真有錢啊。
曹操大婚前兩天,鮮卑部落的使節,來到鄴城。
此時一切就緒,大婚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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