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婁基摸了摸嘴角的胡茬,神色驕傲。
“走吧,去看看。換上漢人的衣服,不要太惹眼。”
一乾人紛紛換裝。
天氣還頗冷,戴上厚帽,圍住脖頸,隻露出半截麵孔和眼睛,倒是不慮被人看出他們來自草原。
鮮卑人出門,循聲往南城行去。
街上行人已有不少,都是聞聽聚兵封將,想去看看的百姓。
曹操大婚時,天顯異象,加上鄭玄此前南迎數百裡,譽其為天命所歸,連日來鄴城民眾的情緒頗高,自發的去看封將。
曹營兵馬聚集,並不禁止百姓觀看,隻是不許靠近。
外圍會戒嚴。
紇骨伏予等人接近城門,便聽到城外蹄聲轟震。
城內的地麵,都在震顫。
他們幾人,靠近南城門後,眺望城外,隱約能看見氣血彙聚如狼煙,衝霄如柱。
天色將明未明,城門緩緩打開。
就在城門開啟的一瞬,紇骨伏予側耳傾聽,在虛空中聽到一種近似兵器磕碰的輕響。
這是宿戰的老卒彙聚,兵鋒交感天地,才誘發的動靜。
紇骨伏予等人來到城外,站在人群裡,遠遠看去。
鄴城南門外,廣袤的空地上,曹軍兵馬,往來交錯。
他們從半夜便開始列陣。
此時城外聚集的軍陣,已頗具規模。
有五六萬人槍戈高舉,陣列方正。
兩翼是騎兵,中間是步兵。
後方,無數兵馬如千溪彙流,仍在往隊列內聚集。
三月十九日,鄴城,天陰。
晨光出現的很晚。
曹軍兵鋒彙聚的壓力,令人心頭沉重,空氣裡滌蕩著肅殺的氣氛。
過往數年,從兗州起步的這支曹軍,人人刀鋒染血。
有些兵卒的甲胄上,刀劍的劃痕密布,串聯甲葉的細線,早被血染成暗紅色。
連戰馬身上,亦能看見箭創和長矛刺襲後,留下的疤痕。
雲層越壓越低。
天亮了又像是沒亮,陰霾灰暗。
城內,開始有一家家士族的人走出來,受邀觀看封將閱兵的過程。
士族越來越多,兵馬也越聚越多。
到天色大亮,一眼看去,曹軍如山海,舉起的長槍,兵戈,密林般斜指蒼穹。
城頭也開始有人出現。
那是天下士族表率的荀氏,陳氏,楊氏,馬氏,虞氏的人。
忽然,列陣的曹軍,響起震耳的呼喝聲:“太史將軍!太史將軍!太史將軍!”
太史慈策馬從城內走出,背掛大弓,戰袍獵動。
呼喊聲出自他統帶的一支部眾。
而後是曹純,曹洪,於禁,麹義,張郃,樂進,徐晃,高順等等將領,依次就位,站在軍列前方。
當張遼出現,來到城外和軍伍彙合,氣氛變得濃烈起來。
他是最早加入曹軍的大將,屢立戰功,擁護者眾多。
正是這些曹軍將領,一次次帶領部眾走向勝利,所以極得部眾擁護。
“曹軍麾下良將,如此之多!”
說話的是馬超。
他也受邀來觀禮,人站在城頭的邊緣,身邊是龐德。
“校尉以上的將官,有數百員,怪不得都說曹營戰將如雨,兵馬最雄。”
龐德在其身側,感慨道:“我昨日晚上,去鄴城的街頭走動,連百姓也在議論,說曹軍逢戰必勝,還沒輸過。”
馬超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
他一直覺得涼州軍才是甲於天下的雄兵。
這是有事實依據的,過往幾年,涼州軍幾乎以一己之力,在對抗整個天下的兵馬。
董卓,李傕,郭汜數犯長安,靠的就是涼州雄兵。
涼州自古出強軍,天下人畏之。
然而眼下曹軍彙聚,兵勢之雄,讓馬超生出很強的壓力。
他比這些曹軍將領如何?
這時,曹軍再次大聲呼喝,聲震雲霄。
卻是黃忠,趙雲,從城內策馬而出!
兩人單手勒韁,身形挺拔如槍,鋒芒畢露!
城頭,曹昂洋洋得意的問左右兩人:“我曹軍兵馬勢雄否?”
孫權和另一側的青年,公孫度的兒子公孫康,一起點了點頭。
此時城外十萬曹軍齊聚,連空氣中都充斥著驚人的兵鋒壓力,猶如驚雷懸頂。
忽然,所有曹軍,將領,部眾一起執禮,氣勢如虹:“參見魏王!”
曹操緩步登上城頭。
他身後是典韋和許褚,荀彧,郭嘉,賈詡等人。
城下軍伍,十萬刀兵出鞘,揮動長戟,戰矛,以握柄重擊身上的甲胄。
砰,砰砰——
萬軍向前連進三步,每進一步,呼喝一聲!
“魏王!魏王!魏王!”
在曹操登上城樓這一刻,高空中的烏雲被兵鋒衝擊,忽然散開,陽光披灑落下,驟然清朗起來。
曹操抬起右臂,下方驀然安靜,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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