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虛空，似有一道無形的台階，承載著他，讓他一步一步，連行六步，站在半空。
而後才感覺氣息流轉，與虛空的聯係斷開，緩緩落地。
曹操回看自己的氣運之龍。
祂變得通體幽紫，再不是以前的氣運所化，介於虛無和真實之間。
氣運攀升突破後，就算是普通人，亦能見到這條真龍。
其大小，長短，虛實皆可隨心意變化，能幽能明，能巨能細，正是最佳的君權，皇權象征，宛如圖騰。
如果從常人的視角看，祂就是一條真正的龍，神話存在。
曹操從心底裡，泛起一種喜悅和夙願得成的滿足感。
他像是揭開迷霧，得睹了天地的真實，掌握了自身的命運。
大概古今那些聖人，也有過類似經曆。
比如老子，觸摸大道，騎青牛絕塵。
比如孔子死前大哭，說自己做了個夢，留下遺言，七日不語而終。
曹操亦有一種返本還源，正踏足某條道路的感悟。
“不過我應該隻是觸及神話境，而不是真正進入。
真正的神話境，比想象中更難。
大概隻有秦皇開天地之先，一統山河，確定踏足了神話層次。此後則惟有武帝，觸摸到同一境界。我想真正破開神話境，至少要大一統才有望……”
曹操收拾情緒，去前殿理事。
他的念頭分化，感知到數百裡外，在空中飛行的一隻大鳥。
下方有一個身影，是那個見過曹操的傳經人沙提。
他正徒步而行，往鄴城東南方向走。
曹操收回分化在大鳥體內的念頭，來到前殿書房，召集親近的文武。
十月已秋，陽光明媚。
曹操問：“如今江東，荊州，益州，各方形勢如何？”
掌管著情報的賈詡說：“昨日夜裡收到急訊，江東兵馬有調動跡象。
今早，有一支江東精銳開拔，先鋒三千人往荊州方向疾行。”
“益州，劉焉舊部張魯占據漢中，試圖獨立。
劉璋正派出兵馬平亂，同時，他也在長江上遊，虎視眈眈，關注荊州變化。”
“而荊州由於長沙太守張羨，率領桂陽郡，零陵郡，聯合交州張津反叛，至今戰況未止。”
曹操迅速提煉出一係列訊息中的要點。
江東準備對荊州興兵，益州也在覬覦荊州。
荊州內部，叛亂未定。
劉表現在焦頭爛額，四野皆敵。
大家都想撲上來咬荊州。
按理曹軍這時候也該出手給其致命一擊。
但曹操聽到消息後，沉吟不語。
他看見郭嘉抿了口藥湯子，嘴角微揚。
“奉孝可是已有良策？”曹操問。
“我們該退兵。”
郭嘉說：“江東，益州都想對荊州用兵。內部，長沙三郡反叛。
劉表已三麵受敵。
我魏軍若參與，反而會破壞各方的謀劃。因為我們最強，很可能讓他們的危機感加深，甚至有聯合起來，先對抗我們的可能。”
“但若我們撤出，江東失去顧忌，必抓緊時間，全力攻荊州，局勢會對我們更有利。”
郭嘉的軍事謀略，對人心的把控，確是天賦橫溢。
曹操自己從大戰略的視角，進行判斷，也有相同的想法。
他給人在南陽郡，統兵駐紮在荊州以北的曹仁傳令，讓其領兵後撤。
大軍北移，靜觀其變。
眾人議事後散去，曹操留下了黃忠。
“漢升，你家兒子如今病情如何？”
黃忠在側翼入座。
他早年加入曹營，還是曹操允諾幫其子提供藥材。
“回魏王，我家小子跟仲景學醫了，多與藥草相伴，對他有好處。仲景這幾年也一直在調理他的身體，日日見好。”
曹操：“我這有一件東西，或能讓你的兒子恢複的更好。
你拿去問問仲景，看怎了用合適。”
曹操掏出一個小瓶，是武帝用來裝長生丹的那個瓶子裡，剩下的那種長生木的精粹汁液。
曹操取出一小部分，給了黃忠。
這東西價值連城，僅次於麒麟果。
其作用一樣，能療宿疾，溫補氣血，對黃忠之子的重症傷寒，應該合適。
黃忠並未推辭。
他最掛念兒子病情。
曹操賞的東西，他戰場奮勇，會不惜性命來回報。
“漢升，我打算讓你休息幾月，你看如何？”
“我已適應在外征戰，為何讓我休假達數月之久？”
黃忠悶悶不樂：“魏王是覺得忠年紀漸長，已不適合前線廝殺了嗎。”
黃忠今年四十八歲。
曹操心想你超長待機，要按曆史，四十八你還沒出道，小夥一個。
“留你休息一段時間，是因為連年征戰，財稅輜重受不了。當下無大戰，留你在家過個冬！”
黃忠道：“我隻怕不能給魏王征戰，愧對您的恩典！”
曹操笑說：“好了，難得休息，你回去陪陪兒子妻女。”
黃忠執禮，大步去了。
書房裡，曹操扭頭往外看。
長廊彼端，一女子正步履款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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