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趙非所說,差點就要罵娘了。
這麻子不是麻子,這不是坑人嗎?
死者棺木屍沉如山,那是因為怨氣不散啊。
按照民間的說法,就是死者的亡魂趴在棺材上,死死的壓著棺木,不讓人移動。
當然,強行用吊機帶走棺材也不是不行,但以後肯定會出事。
彆問我為什麼知道,爺爺小時候跟我講的這些故事可多了去了。
我在電話裡沉默不語,對麵的趙非卻急了,他說;“小兄弟,咱們可是付了全款的,您收了錢,可不能退回來。”
“再說了,您是夜班管理員,是圈子裡最專業的,是不?”
我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怒火說:“彆廢話!準備人手,今晚十二點,我準時到!”
然後我啪的一聲就掛了電話。
夜班管理手冊上寫了,收了錢,就要辦好事。
若是出現收了錢卻不去辦事的情況,是要十倍賠償給客戶的。
我已經欠了十萬的外債,這六千四百塊錢要是再翻十倍,那就是六萬四千塊錢。
這麼多錢,還不如硬著頭皮去給人收屍。
但掛掉電話後,我又覺得心裡沒底。
想了想,又給張三墳打了個電話。
可能因為到了工作時間,張三墳接的很快,語氣也比上一次好了很多。
他說:“怎麼了?”
我唯恐他又掛我電話,飛快的說道:“老板,我這邊接了個活兒。”
當下我一五一十的把黑磚窯的事情說了一遍。
對麵靜悄悄的,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要不是話筒那邊依舊有車聲,我幾乎以為他又掛我電話了。
我嬉皮笑臉的說:“老板,我這第一天上班,也沒個人帶,您看,要不您先帶我一天,我也好跟您學一學,是不?”
然後我聽到對麵說:“我馬上就到,但我隻帶你一晚上。”
電話戛然而斷,這家夥掛人電話的時候從來都不打聲招呼。
但我卻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成了!
儘管我不知道老板到底有多大本事,但他既然敢承包殯儀館,想來是有點本事的。
我收起夜班管理手冊,換了身衣服,然後朝樓下跑去。
外麵的天剛剛黑,整個殯儀館裡也變得靜悄悄的。
白天喧鬨無比的大廳,現在已經空無一人,連工作人員都收拾東西下班回家了。
我拿出鑰匙,把大廳的玻璃門打開,又開了幾盞燈,心裡這才安穩了點。
看著空蕩蕩的大廳和周圍幽暗的燈光,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晚上八點到第二天六點,十個小時呢。這可不好熬。
而且未來的一兩年怕是都得在這乾,這不耽誤我青春嗎?
正在那想的時候,一束車燈射了進來。
那是一輛黑色的四門牧馬人,粗獷的車身造型上濺滿了黃色的泥點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開過來的。
車門打開後,張三墳穿著一身灰色衝鋒衣,拎著個手提包邁步走下。
他看了看殯儀館的門口,說:“何永恒。”
我急忙屁顛屁顛的走過去,替他把包拎在手裡,滿臉諂媚:“老板,您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