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夢竹終究還是把頭上的兜帽伸手扯了下來:“還有,是你非要選擇這麼一個奇怪的地方讓我來,我怎麼知道這裡究竟有沒有外人在啊?”
“不要這麼害怕外人嘛,你現在已經不是什麼通緝犯了,堂堂正正地站在人群中間也不會怎麼樣。”段青笑著拍打起旁邊的桌麵:“而且既然要邀請你會談,那當然是找個相對清靜一點的地方,沒有外人也算是基本的考量了吧,團長大人?”
“……你又不是我的團員了,叫我團長也沒有用。”恨恨地念出了這句話,夢竹隨後也像是發泄般地再度放大了自己的聲音:“少廢話了,趕緊說正事——叫我來乾什麼?”
“當然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訴你,順便找你商量一些事情。”段青也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玩笑之色:“首先——克裡斯沒事,你的努力沒有白費。”
“……”
似乎因為對方這句話的出現而陷入了沉思,坐在吧台角落中的夢竹半晌都沒有說話:“……哦。”
“怎麼還惆悵了?”灰袍的魔法師取笑的聲音接踵而至:“這可和我印象中活潑無比的你不符。”
“那你需要更新一下自己的版本資料了。”夢竹撇著嘴巴回答道:“我……早就不是過去的我了。”
“變得更成熟、更穩重了?哈。”段青毫不客氣地繼續取笑著:“成熟穩重的團長可不會做出靠著最後跳車的方式救人的行為,而且還差一點沒把人給救回來,要知道克裡斯可是在虛空圖書館度過了十幾個小時的危險期,就算是幾位大魔法師合力的神醫聖手都差一點失敗呢。”
“我,我也已經儘力了好不好?我可是直接掛掉了哎,而且還是在對方的眼前。”夢竹反駁的話音也變得越來越小:“當時哪還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我除了跳車救人還能怎麼辦。”
“哦?但對方按理說應該是你的仇人啊。”段青探著腦袋低聲問道:“我能采訪一下你麼,愚者冒險團的團長大人:你當時的心境是什麼樣的?”
“我就是不想讓他就這麼死了。”
憋了一段時間沒有說話,金發的小姑娘終究還是吐氣出聲,仿佛想要將自己內心中的鬱結一同吐出來:“不管他是真凶也好,是被冤枉的也好,我們愚者冒險團都因為他遭了這麼多的罪,他總得給我們還清了才能去死吧。”
“很不錯的理由,至少說動了那位已經生無可戀之人。”段青讚賞般地點了點頭:“現在這位前帝國皇子真的沒死,你有什麼想對他提出的要求麼?”
“……我,我還沒有想好。”夢竹的聲音變得更猶豫了:“我……他……哎呀,這種事情明明是他應該考慮的不是嗎?難道還要我這個受害者主動厚著臉皮去求他?哪有這樣的道理?”
“很好,你的意思我已經充分明白了。”段青滿意地點了點頭:“接下來我要傳達他的意思。”
“克裡斯想要讓我轉達他對你的謝意,以及……對你的歉意。”
空無一人的酒吧內隨著這句話的降下而陷入了更加明顯的沉寂,最後隨著酒杯劃過木質吧台的清脆聲音而漸漸消散,瞪著眼睛望著眼前酒杯的夢竹隨後也抬起了頭,從對麵段青的臉上感受到了幾分惡質的感覺:“隻有果汁,小子。”
“——哼!”
恨恨地抓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儘,小姑娘如同對待自己仇人般重重地多嚼了兩下:“他要道歉,我就要接受嗎?要是一句簡簡單單的道歉就能償清所有的債務,那這個世界上的債主早就死絕啦!”
“那麼你還想重建愚者冒險團嗎?在克裡斯名義上已死、瓦萊塔病院案件平反的情況下,給你們愚者冒險團的名聲重新扶正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用了。”被對方的這番話重新打回了沉默的狀態,夢竹把玩著自己手中的酒杯,半晌之後才漸漸吐出了低沉的字眼:“之所以願意站在那個審判會上,也隻是想為當年案件的真相稍微出一份力而已,說到底,我的心中也沒想過讓‘愚者’這個名字再次站起來。”
“這個從旅者之家帶出來的名字,早在你消失以後就已經名存實亡了。”
仿佛回歸到了段青重生之後見到的那位夢竹,此時的金發少女眼中隻有無儘的憂鬱之意:“強撐著那個沒什麼硬實力的冒險團,最多也就是我內心中一點小小的堅持而已,既然你還是活著——還是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那我再繼續堅持也沒有什麼意義。”
“……是嗎?”於是段青也隻好緩緩地吐出了幾個不是安慰的字眼:“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繼續當我的那柯族族長唄。”夢竹有氣無力地低聲回答道:“風之大陸還有好多地方沒探索過呢,說不定還能翻出更多古羅德裡克王朝的秘密出來,要是實在玩膩了,我就回到這邊,反正通緝應該都不存在了——”
“通緝雖然不存在了。”段青沒來由地說出了一句話:“但你還是得小心。”
“……什麼意思?”
“不,沒什麼。”
麵對小姑娘接踵而至的提問,段青擺了擺手隨意地敷衍了過去:“還是談一談更為現實的問題吧: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說吧。”
“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許下的諾言嗎?”
麵對金發少女端著果汁隨意扭開的頭,段青毫不在意地繼續說道:“雖然你不打算重建愚者冒險團了,但該搭好的舞台還是要搭好,而且我‘斷天之刃’可是不打無名之輩,現在報上名號預約,還附送挑選時間與場所的權利。”
“優惠多多,欲購從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