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有什麼水神就好了,老子倒要好好和他理論理論。”段青回頭瞪了一眼呂板凳的臉:“為什麼我們兩個就要在這裡受祂的苦,你一個傻大黑粗怎麼反而能受到祂的青睞?”
“哈,羨慕嫉妒狠了是吧?那就去當水手啊!去海上風吹日曬幾個月,你們說不定就不會這麼‘嫩’了。”呂板凳哈哈大笑著擰了擰自己的脖子:“也不會被什麼水鬼之類的冤魂纏上。”
“那不是什麼冤魂,是我們之前提到過的那兩個海員的幻象。”段青麵無表情地回答道:“你沒認出那兩個人嗎?我現在真的要懷疑你的身份了。”
“喂喂,沒看錯吧?”呂板凳放下了自己剛剛抱起的雙臂:“鐵林手底下走丟的那兩個人?真的假的?剛才的情況如此緊急,距離又隔了那麼遠,我沒看清他們的樣貌,但是——”
“正常人也不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個地點吧?”他衝著幾個人腳下已經恢複了平靜的水麵方向指了指:“就算是投射出來的海市蜃樓,那也得先有個本體存在吧?”
“的確,按你的說法,這兩個海員或許真的還存活在某個地方。”呂板凳的這番話提醒到了段青,後者也再度捏著下巴思索起來:“這樣也能解釋他們為什麼能一直遇到我們卻一直無法突破某個領域,然後也一直在變得越來越接近死亡……嗯。”
“好了,再怎麼看,他們也不可能就在我們眼前的。”打消了段青隨後左右四顧的動作,呂板凳滿臉不相信地回答道:“找不到就算了,死了就死了吧。”
“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冷血,那兩個人可是你的船員同伴。”段青斜著眼睛望著對方:“難道他們兩個在你心中就沒有留下任何感情嗎?”
“當然有,但也隻是‘有’而已。”呂板凳一臉無謂地回答道:“我登上鐵林的船也就這幾個月,雖說與那些個海盜小弟們朝夕相處,但其實也沒幾個關係好的——說到底,能被鐵林招攬到海盜船上當海盜的人又能有幾個好人?既然大家都脾氣不善,也不擅長講場麵話偽裝,那就不要勉為其難非得打好關係啦。”
“……”沒有在意呂板凳此時的表情,段青隻是靜靜地看著對方:“那我再確認最後一遍好了:你掉下來的這段時間裡,確實沒有見到過這兩個人?”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怎麼,你為什麼覺得那兩個冤魂會盯上我?我可是堂堂正正的陽剛男子漢!也沒有得罪過他們!”
“本來我還想說‘冤魂’這兩個字有些不太合適,不過現在想想,他們兩個已經死亡的可能性也很高。”
麵對呂板凳一臉理直氣壯的表情,段青作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下頭來:“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兩個‘人’一直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情況,就有了一種新的解釋——羅德裡克王朝的曆史中,有專門操控與水有關的幻象類魔法體係嗎?”
“我又不是羅德裡克曆史學家!我怎麼知道這種事!”他的這個問題引起了呂板凳極大的抗議:“要是你想確認的話,老子可以舍命陪君子,幫你們再‘挖’到水下去,與那兩個水鬼再會一會如何?”
“不必了,現在下去多半也找不到他們了。”
搖了搖自己的頭,段青的視線也在清澈透明而又平靜的水麵下方凝聚,被暗語凝蘭之前刮出的大麵積灰色石雕也在這層清澈透明的水麵下顯現,猶如一隻深淵中的獨眼一樣回望著段青的凝視:“我們也不用回去,先去彆的地方看看。”
“彆的地方?”呂板凳的表情變得更加驚奇了:“什麼地方?”
“在此之前,我需要再向你確認幾件事。”
沒有立刻回答對方的問題,灰袍魔法師隻是蹲下身來,用手中還未完全蒸發的水漬在龜殼上隨意畫了幾筆:“你剛才說這個符號代表的是‘五’,這個符號代表的是‘三’,對吧?”
“沒錯。”
“那這個符號,代表的是不是‘四’?”
“沒錯——你怎麼知道?”
“簡單的文字推演而已。”
滿意地點了點自己的頭,段青胡亂寫劃的手指卻是並未停止嘗試:“那這樣是不是‘六’?不是?好吧,那就把這一橫放到這邊……也不是?奇怪,其他的變種沒有在那塊石刻上出現過啊。”
“你不會把剛才那石刻上的所有符號全都記下來了吧?”
“我哪有那麼好的記憶力,我隻是把最關鍵的幾個符號信息記下來了而已。”
眉頭因為思考而糾結在了一起,段青的手指最後劃寫出了一道完整的字符句,歪歪扭扭的字跡雖然與剛剛見到的那座充滿美感的巨大石刻有著明顯的差距,但形狀與構造還是被他完整複刻在了麵前:“所以這一句中的符號依次是‘東,數字八,一個不知道什麼意思的字,以及數字五三四’,對吧?”
“你想說,這是個坐標?”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呂板凳的眼睛也漸漸睜大:“它指示了一個方位?”
“因為信息的缺乏,我隻能‘翻譯’到現在這個程度。”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但我覺得,這些線索已經很有嘗試的價值了,不是麼?”
“他瞄的,你又一次讓我感受到了知識的厲害。”滿臉同意的呂板凳一拍大腿:“走走走,我們走。”
“就去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