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找到仙尊曾經留下的其他神器法寶。”
“若是有心,也能從仙尊留下的機緣中,推測出不少你我不知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轉過頭,目光中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敬重與…畏懼:
“更何況,你真的覺得仙尊會……對一個弟子另眼相待嗎?”
清衍仙尊,在百年之前,是所有修士隻是聽到便會雙股瑟瑟的存在。
修為愈高,便愈能知曉仙尊的強大以及……冷漠。
偌大的修仙界,從未有一人一物能讓仙尊視線停留片刻。
許晚辭如今也不過隻是一個金丹弟子,怎麼可能在百年前與仙尊有著如此密切的往來?
二長老聞言,整個人怔愣在了原地,她如何不知仙尊當年……
隻是——
許晚辭那死寂絕望的眼神驀然浮現在她腦海。
二長老沉默了一瞬,心中卻依舊對許晚辭有著幾分偏向:“可是她說的那些話,她在你我麵前表現的情緒……”
“真的能以假亂真到騙過你我麼?”
大長老也想起了先前許晚辭的神情。
隻是一瞬間,他便回過神來,聲音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嘲諷:“或許是有真心,不過有幾分便不得而知了。”
“當初仰慕仙尊的人比比皆是,許晚辭大抵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他心中已經對許晚辭剛才的表現有了定論,
“如今她既然用仙尊的名義逃脫責罰,哪怕曾經仰慕仙尊,如今對仙尊恐怕也隻剩利用。”
他轉過頭,看著身側二長老依舊不敢苟同的模樣,反手揮了揮衣袖:
“如今她能從執法殿中逃出生天,恐怕如今正在想著如何逃脫。”
“畢竟能騙一時,卻不能騙一世。”
聽著大長老滿是篤定的聲音,二長老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心:
“如今沒有任何證據……師兄未免有些武斷。”
大長老聽出了她語氣中對許晚辭的信任,想到二長老喜愛看凡間情愛話本,向來對癡情人另眼相待,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
“師妹,你又……”
他話說一半,搖著頭道:“那便讓我們看看她如今在做什麼。”
他一揮手,執法殿中心便出現了一塊兒不甚規則的鏡麵。
鏡麵水波湧動,幾息後,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顯現。
看到許晚辭後,大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許晚辭在執法殿時雖然傷勢不輕,但也沒有傷及根本,服用丹藥便能恢複如初。
可現在她的麵色卻比在執法殿時還要蒼白上幾分。
她怔怔地站在幻顏樹前,像是在懷念已逝的愛人,目光帶著揮不散的憂傷。
幻顏樹是低階靈樹,相傳能讓人見到想見的一切。
二長老看了一眼幻顏樹,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再看向許晚辭時,眼中已經帶上了一絲不忍:
“師兄,你現在依舊懷疑麼?”
大長老皺著眉頭移開了看向雲鏡的視線:
“那又如何?”
他百年前見仙尊時,抬過一次頭。
他至今仍記得仙尊看向他的那一眼,那一眼中根本沒有他的存在,隻有一片灰燼一般的虛無。
在仙尊眼中,他甚至算不上螻蟻。
這讓他如何相信仙尊會關注一個普通弟子?
大長老一揮衣袖,聲音冷漠如初:
“若是許晚辭能在真言石前親口承認她與仙尊關係甚篤,我便不會再有分毫懷疑。”
“就看她能不能做到了。”
二長老微微頷首,顯然也認同了大長老的話:
“師兄所言甚是。”
她看著雲鏡中許晚辭癡癡地看著幻顏樹的模樣,目光帶著一絲憐意:
這樣的目光,如何有假?
許晚辭一點也不清楚執法殿中發生的爭執,她正用儘所有的演技,維持著一個失去摯愛的人應有的表現。
從半盞茶前,她便有一種被注視的感覺。
這法力波動非常細微,若不是她對鏡頭十分敏感,以她的修為根本感知不到這一縷波動。
這樣精細高深的控製力,隻可能是執法殿的兩位長老。
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臉上的表情沒有分毫變化,依舊是刻骨的傷懷。
他們既然真的來觀察她,說明他們對她的話已經有了懷疑。
修仙界中印證懷疑的方式有無數,每種方式如今的她都沒有辦法抵抗。
許晚辭緩緩閉上雙眼,大腦拚命轉動。
要如何才能打消他們的懷疑,讓他們放棄驗證她說的那些話?
不,不對。
她根本沒有辦法左右彆人的想法與作為,她……隻能從自己下手。
如今她要想的,應該是——
一個失去摯愛的人,能做的最震撼人心的事情是什麼?
隻是一瞬間,她便做了一個近乎瘋狂的決定。
執法殿中。
兩位長老忽然察覺到許晚辭身上細微的變化。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她緩緩睜開雙眼,眼中再也沒有了之前刻骨銘心的悲痛,而是帶上了一絲憧憬。
她的唇角揚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像是期待,又像是釋懷。
一陣微風吹過,她發絲淩亂,臉側依舊帶著些許傷痕,神情卻近乎安寧。
她垂眸輕笑,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大長老根本沒有在意其他,他餘光掃到許晚辭臉上的笑意後,更加堅信自己之前的判斷。
他冷哼一聲,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
“如今原形畢露……”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雲鏡中爆發出了一陣強烈的靈氣波動。
大長老驀然睜大了雙眼:
這是——斷魂骨!!!
是能讓合體乃至大乘修士都遭受重創的存在!
透過刺眼的光芒,他見到了許晚辭唇角含笑,欣然赴死的模樣。
就好像——
神魂俱消,是她早已期待了百年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