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惟看著手腕上防禦法器的靈光,甩了甩手。
他冷哼一聲,一臉嘲諷道:“和你沒有關係?”
“許晚辭傷害秋寧的事情,證據確鑿,若不是你,長老們怎麼可能放過她?”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桃花眼中是徹骨的冷意,他放輕聲音,好似感同身受道:
“也是,許晚辭那麼愛你,又是在你身邊端茶倒水噓寒問暖,又毫不藏私地把全身至寶都用在了你身上。”
“你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
聽到他的話,楚青川驀然停住了想要離開的腳步。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他聲音晦澀:“你弄錯了。”
“許晚辭……對我並無愛慕之心。”
段子惟眼中的冷意一頓,他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楚青川,你瘋了?!”
“許晚辭她不愛你??!!”
“為自己開脫也要想個好點的理由。”他愈說愈氣,臉色漲得通紅,“你把我當傻子哄呢?!”
楚青川聽著段子惟暴躁的聲音,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自信。
曾經,他也是這樣以為的。
以為許晚辭深愛他,以為她深情不悔、非他不可。
可是——
他下意識地想起了萬劍鋒上發生的一切。
想起了她赴死前欣然的那一笑,想起來她醒來時的落寞。
想起她醒來後,眼中再也沒有了他的存在。
他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聲音平靜:“許晚辭隻是把我錯認成了她愛人的轉世。”
“如今一切都已真相大白,她自然……”
沒有了繼續愛慕他的理由。
楚青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段子惟不耐地聲音打斷:
“所以,她就用這個理由騙了你,讓你放過了她?”
“愛錯了人,轉世?”他抬起頭,眼中滿是嘲諷,“你該不會真信了吧?”
他親眼見過許晚辭對楚青川有多偏執。
隻要楚青川在,許晚辭必定會出現在他周邊,目光也從來不會離開他分毫。
隻要楚青川需要,許晚辭就會把她所有的靈寶都拱手奉上。
更是因為楚青川,對秋寧出手。
如今她為了逃脫罪責,隨口說的謊,居然有人相信?
楚青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有為自己開脫,隻是聲音平淡道:
“在知曉……那個人神魂俱消,無轉世可能後。”
他一臉平靜地和段子惟擦肩而過,聲音飄散在了空中:
“她對自己用了斷魂骨。”
段子惟愣在了原地,連楚青川什麼時候離開了都沒有注意。
身為世家子弟,他從小就對所有的法器爛熟於心,所以也格外清楚斷魂骨的恐怖。
它能直接作用於神魂,絕大多數的防禦法器根本沒有辦法阻攔,就連他遇到了斷魂骨,也要掂量掂量神魂上老祖的烙印能不能護住他。
所以,萬劍鋒上兩位渡劫長老的靈氣波動,是因為要救許晚辭?
此刻,段子惟根本沒有心思考慮為什麼許晚辭用了斷魂骨還能活著,為什麼兩位長老會出現的那麼及時。
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怎麼可能?
許晚辭那種陰險狡詐的小人,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人而自殺?
說她為了楚青川自殺他都不信,更何況為了另外一個人。
段子惟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手:
許晚辭定是畏罪自裁!
她知道哪怕她從執法殿活著走了出來,可是等楚青川和長老他們反應過來,她依舊是死路一條。
與其在執法殿受儘刑罰,還不如自殺,一了百了!
段子惟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沒錯,一定是這樣。
他一轉身大步流星地就要去找許晚辭,想揭穿她的真麵目。
另一邊,被段子惟惦記著的許晚辭正在院子裡仔細端詳著原主的靈劍。
原主還未得到本命劍,平時使用的佩劍是由煉器師煉製,和原主之間的聯係並不緊密。
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性命無憂後,許晚辭看向靈劍的目光帶上了一絲淺淺的好奇。
如今她院子周圍依舊有渡劫尊者的靈氣殘留,想來找她麻煩的人,估計也要過一段時間才敢來……
想到這裡,她站起身,按照原主的記憶,揮動了手中的靈劍。
刺、劈、撩、掛、雲、點。
明明隻是最基礎的招式,許晚辭的動作卻像鏽住了一般,每一步都格外生澀。
許晚辭感受著周身斷斷續續的靈氣,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頭:
她和原主畢竟不是同一個靈魂,對與劍法的領悟完全不同。
她向來崇尚乾淨利落的劍法,用劍以製敵為重。
而原主則喜歡華麗優雅的劍法,用劍以禮節震懾為主。
許晚辭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做一個動作,要先用劍甩出劍花,就不能直接給對手一劍麼?
劍招中為什麼要用靈氣催出幾把劍的幻影,這種一看就是假的幻影,除了好看還有彆的用處?
她想按自己的方式練劍,可這個時候身體百年以來的本能卻在作對,讓她的動作猶如一個剛習劍的孩童,磕磕絆絆,一絲劍意也沒有。
就在這時,來找許晚辭算賬的段子惟終於來到了小院前。
透過半開的木門,他清楚地看到了許晚辭揮劍的動作。
他曾經見過許晚辭與其他人對招時的模樣,那個時候她已經初具劍意,一招一式都帶著自己對劍法的理解。
哪怕是身受重傷、修為被廢,可是對劍意的理解卻永遠不會消失。
可是如今……
看著許晚辭最後連劍都拿不穩的樣子,他茫然地怔愣在了原地:
許晚辭的劍心……碎了?